他知道晋宁必须还得留一阵子。
“大人,我扶您回去休息。”白易将他搀扶了起来,同几位下人企图搀着他就要向外走。
周钊虽然腿脚发软,可是嘴上仍是不饶人。
他示意白易停下来,回身望着同样被搀扶起来的晋宁,声音中带着的是恨不得将她撕碎一般的恨意,“这辈子你若能活着走出这个院门,算我周钊输给你。晋宁,我周钊还没有输过什么人,你,你的孩子,都会在我的手下苟延残喘。”
周钊捂着胳膊,鲜血滴答滴答缓缓绽放在地上。他有些头晕眼花,缓了一缓,末了,他又道,“晋宁,若是我开心,我会将这个孩子培养成全世界最没有血肉的杀手,成日里过着刀尖舔血的生活。若是我不顺心了,我会将这个孩子亲手杀死在你的面前。”
他周钊一直都不是什么好人,也没必要装做什么好人。恨就是恨,他唯一的原则和底线早在今早被晋宁亲手杀死。
晋宁在湖边做出选择的那一刻,可也曾想到过如今这般境地?
可曾也想过,自己肚子中的孩子原是个命运使然般的惊喜?
可是,如果没有今日之事,兴许周钊这辈子都不会将实情告诉晋宁。
周钊会让盛准的孩子,顶着自己的姓氏与血脉,永永远远的不能认祖归宗。
晋宁沉默不语,长长的指甲深深嵌入了手中,她察觉不到疼痛,呆滞的眼神中透露着的是绝望。
她清楚的知道,周钊言出必行,他能干的出他所讲的所有事。
“你不是要一命抵一命吗?你想让周瑶死,她死不成,肚子里的孩子死。我敬你是个走大运的疯子,但我也为你未来的凄惨感到提前愉悦。”周钊淡淡的道,话语中不带有一丝波澜。
周钊气到极致,好像又变得并不生气起来,冷静的如同鬼魅,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目前,我不会杀你,当你生下孩子后我会将孩子从你身边带走,认别人叫母亲,他这辈子,都不会知道有你和盛准这二人曾经来过。”
“你说,你肚子的这个孩子,到底是你的福,还是你的祸?”周钊挑眉看着她,话语中满满都是讽刺。
自始至终,晋宁始终一言不发,双手却环绕着自己的肚子,像是在保护着肚子里的孩子。
周钊冷哼一声,见她不说话,便示意白易离开。
“将这个院子看住了,谁也不能放出去。”周钊吩咐道。
白易在搀着他向回走的路上,在道路的分叉口停下来了。左边是通往月明汀的路,那里有周瑶,而右边是通往东执院的路。
“回东执院吧。”许是知道白易的意思,周钊缓缓开口,明确的吩咐道。
他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回来这个院子住了,可是经常会有要事的时候在书房中会客,他还是会来这个院子的,但是卧房他已经许久都没有进去住了。
推开卧房的门,虽然下人们每日都有打扫,可屋内没有人味儿久了,依旧是显得空空荡荡又冰冰凉。
他叹息一声,胳膊上的血沥沥拉拉了一路,才反应过来该处理一下伤口。
白易想要去叫陈大夫,可是被周钊制止了。
这么点儿小的伤口,若是再跑去叫那个小老头,恐怕会被小老头给叨叨个没完。更何况,此时此刻,周瑶那边应该才是最需要陈大夫的。
白易熟练的拿过来了针酒还有纱布,做了消毒,然后将周钊手臂上的伤口进行了简单的处理,敷药包扎。
下人端着托盘走了过来,托盘上是一海碗褐色的汤药。
“大人,这是明汲送来的解毒汤药,您趁热喝了。”白易将那碗呈了过来,周钊结果,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不知是心里苦还是药本身就苦,像个小孩子是的,周钊人生第一回喝药喝到想吐。
“大人,不然还是请陈大夫过来看一下吧?”白易试探着问道。
“不用,伤口不大,没几日便好了。”周钊拒绝道。
“属下不是说这个,属下是说...”白易有些欲言又止。
“你说便是。”周钊瞥了他一眼,似乎猜出来他想要说什么。
“属下是说那屋中似乎用着的香料有毒,这各种毒有各种毒的解法,为了大人的身子着想,属下还是觉得得请陈大夫过来看一看才好。”白易用的措辞十分拘谨,没有直接说出来迷情香这些词语,他怕自家大人听到了真的会将自己打出去。
周钊摇了摇头,“什么毒药呢,那是迷情香,是宫内流传出来的把戏,下三滥的玩意儿不值得放在台面上说罢了,没有什么毒性,只会短暂的麻痹人的意志和思想罢了。”
见周钊如此果决,白易便也没有再坚持的说些什么。
因为他知道大人是在担心小姐,担心陈大夫分心,会照料不好小姐。
“大人,那晋宁郡主那边儿?”白易又问道。
“看住了,将她屋内所有能伤人的利器都收起来。”周钊想了想,又道,“好像也没有这个必要,毕竟她得知了自己肚子里的还是是盛准的后,必然是不会伤害自己了。”
“不过为了避免出什么状况,还是收了吧。”
“早就安排下去了,大人。”白易还是了解周钊。
周钊揉着脑袋,脑海中是一团乱糟。
说话间,他明显的心不在焉,若有所思。
“大人,不去看看小姐了?”白易又轻声问道。
他简直就是周钊肚子里的蛔虫,几乎能通过周钊的一举一动来分析出周钊内心的心之所想和心之所向。
周钊一愣,被人明晃晃的戳破了心事,他长叹了了一声。
大概这辈子的气,都在今天叹完了吧。
“不去了。”周钊摇头。
他沉默,思考了良久,忽然开口道,“将小姐送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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