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抱着葫芦,边走边饮,来往行人瞧着这个披头散发的奇异之士,倒也习以为常。
太安城太大了,房屋数十万栋,密密麻麻坐落在被街道划开的格子之中。
每日入城的外来游侠和落魄士子数不胜数,莫说是披头散发,袒胸露乳都是常有之事。
陈玄随意地走着,忽然看见前面有一座白石砌成的天桥,以他仅有的堪舆造诣来看,这座桥似乎是京城气运的某个节点。
他想了想,行到河边,伸手一招,便自数里外的钦天监中顺走一把木剑。
陈玄一指点向那桥下,木剑自空中疾驰,登时悬挂在桥下。
他笑呵呵地看着那条象征赵氏气运的天龙。
“我以此剑除太安妖邪,以万民心声为香火,日夜供奉此剑,待到你真正化龙的那日,但凡城中有一丝民怨,也要斩落你那逆鳞。”
皇宫之上,那条肉眼难见的金黄天龙,忽然睁开眼眸。
陈玄转身,顺着河流而下,他瞧了瞧已然挂在天空正中的大日,摸了摸许久未曾进食的五脏庙,他鼻翼轻动,左拐右拐,来到了一条街道之外。
“真香。”
陈玄瞧了瞧那馆子门外停满了的宝马香车,又低头看了看里外皆白空无一物的衣袖,他不以为意地摇了摇头,朝着那馆子而去。
“九九馆?”
陈玄抬起头,瞧了瞧那副笔力不俗的匾额,字里行间隐约可见浩然气。
“却不知这九九二字是何意?”
陈玄一步迈出,踏进门槛。
“九九,是说那掌勺大厨可以将一斤羊肉片成九九八十一片。”
陈玄回首望去,却见一对青年夫妇挽臂而来,男子眉眼之间自有一股贵气,女子虽相貌平平,但却颇有几分不怒自威的仪态。
“多谢相告。”
陈玄随便拱了拱手,便进了屋中。
那女子面色一变,似要发难,男子却轻拍她的手背,示意她稍安勿躁。
椒香诱人,陈玄嗅着香味,只觉得口中生津。
馆子不大,只有一层,但客人着实不少,陈玄瞅了瞅,竟无一张空桌。
他忽然瞧见角落的一张桌子,一个腰间佩刀的年轻人,独坐长凳上,只见他筷子不停,脸颊冒汗,吃的正舒坦。
“这位朋友。”
陈玄自来熟地坐到那人对面。
“滚。”
佩刀男子停下筷子,抬起头,透过蒸腾的水汽,看了一眼陈玄,便再次埋头涮羊肉。
“我请你喝酒,你让我拼个桌。”
陈玄不以为然,笑呵呵地自腰间解下葫芦,打开盖子,一股诱人的酒香飘了出来。
佩刀男子再度抬起头,看了看手边的寡淡酒水,沉默片刻,将碗端起,一饮而尽,接着将碗递向陈玄。
陈玄哑然失笑,这倒是个妙人。
葫芦倾倒,斟满一碗。
男子再次一饮而尽,他看了看那不大的朱红葫芦,可惜地咂了咂嘴。
陈玄笑了笑,再次斟满一碗。
男子双眼微眯,看了看那葫芦,接着对着伙计招了招手。
“劳烦再拿一副碗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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