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颠簸,到了京都又是晚上,秦敛一早得了消息,带着石头在自家院门口候着,一动不动的像是望夫石一般。
言书大约是累着了,骑到后半程也没再逞强,由元夕带着共乘一匹马,困倦了就在马上眯一会儿,日夜兼程倒比去时更快了些。
落日余晖,懒洋洋的洒在归家的石子路上,徒生些许青苔,恰到好处的散布着,那是不愿张扬的勃勃生机。
秦敛一身灰衣,头发抿的极稳,一丝不乱的端容肃穆,在听着马蹄声响时像水一般微微晃了晃,几步迎上前道:“主子,您可回来了?”
这句话,他隔几日就要说一回,从皇城到京都从来没有改变过,已然成了一种习惯,倒是这一次,叫他生出了别样的感觉。
这一路发生的事情虽不算多,可桩桩件件事关生死,就像秦敛见惯风雨也不得不多多上心。
“秦叔。”言书睁眼,在元夕的搀扶下从马上跃了下来,有些不愿掩饰的疲惫随着笑容一起出现在了脸上:“我回来了,一切无恙。”
今儿他是真有些累了,所以不愿回到祁国给自己安排的官邸里头,只叫秦敛他们在这处等着,处理公事的同时也能得到更好的休息。
官家安排的府邸,再是舒适宽敞也难比自家宅院的一亩三分地,指不定哪一处就有缝隙眼线,想要安寝不过就是痴人说梦罢了。
“说什么无不无恙的。”元夕看不惯他这场面话,毫不留情的揭穿道:“以你的性子,要是撑的住还会这样出现在秦叔面前不成。得了啊,回家了,那些面子上的事情就收一收,架子也歇一歇,正经休息一会儿才是。”
在他眼里,言书这一摇就散的身子板,病病弱弱的撑了一路没有倒下,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一件事情了,如今在自己人面前还要这么强撑着,何苦来呢。
好在有这样想法的也不只他一个,像秦敛这种可不就是及时迫切的将言书往里让着,若不是恪守礼节,大约就要直接上手搀扶了。
这院落布置,处处都是巧思,从沿着石径小道散落的灯火,到庭院里的花草山石,每一景都彰显着温馨。
言书的屋子隐在一处假山后头,藤蔓青苍很有活力的布满山石,间或夹杂着几点紫色小花,星星点点很是好看,另有一曲长廊九转十八弯,将几处屋檐连接在一起,廊下垂着几盏琉璃做成的五彩风铃,去了铃心,一阵风过,只见风铃摇曳却不发出任何声响,料来不过点缀罢了。
言书换了衣衫,靠坐在临窗的小塌上,微闭着眼,听秦敛将这几日的事由一一汇报。
“那些被关押的世家子倒是闹了几日,由一两个烈性的带着不吃不喝算是抗议,不过三五日也就罢了。”
那些公子虽有血性,到底是娇生惯养长到这么大的,纵使比旁人好些,却也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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