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懿王性子冷淡,天性凉薄,可他方才为了卿卿多次顶撞今上,难不成真是关心则乱。
虽说她已经知道南宣帝并非她的兄长,可没想到他竟昏愦至此,萧瑟瑟便知他成心袒护,不会再追究此事了。
都说伴君如伴虎,罢了,若是她真的惹怒了南宣帝,怕是会连累在边境征战的夫君和长子,若大的长公主府,如兄长所言,树大招风,每走一步都应当万分谨慎才是。
再说南宣帝夺了兄长的皇位,改了先帝的遗诏,这样狠心自私之辈,她又如何奢望他能公正明断。
倒是懿王今日的举动让她刮目相看,懿王有情有义,远胜他的父王,若是他真心实意为了卿卿,呵护爱护她的女儿,那她也可打破固有的成见,试着接受他。
南宣帝轻咳一声,对众人道:“以后都不准再提起此事,朕与皇妹是兄妹,是一家人,不可为了这点小事就伤了家人之间的和气。”
小事?果然她的这位皇兄自私又虚伪,不过她也已经习惯了,若非看了兄长锦囊里的那封家书,她怕是会觉得寒心,此时她心中只剩麻木。
怕是她再执着下去,这位尊贵的帝王就该翻脸不认人了。
就在此时,瑞王萧誉和叶卿卿走了进来,叶卿卿跪在南宣帝面前,高声道:“陛下,臣女叶卿卿有三公主的供词呈给陛下过目。”
今日发生了一连串不利于李昭仪和舒王的之事之后,南宣帝便下令不让任何人打扰,瑞王得知今日朝堂之事后,便知是他那位六弟的好手段,那既然有如此好的机会扳倒李昭仪母子,他又怎会错过。
毕竟少了一个竞争对手,那他离太子之位就更近了一步。
于是萧誉便借口关于云州旱灾之事急需圣上定夺,顺手将叶卿卿带了进来。
南宣帝神色颇为不悦,但他还是笑着安抚晚辈,“卿卿有所不知,方才朕与你的母亲说好了,朕知此事是卿卿受了委屈,方才朕已下旨封卿卿为清霜郡主。卿卿也快别跪着了,起来说话!”
叶卿卿如此聪慧,她方才进门见到她母亲的神情,便都明白了,果然除非找到李昭仪作恶的人证和物证,南宣帝有意偏袒,想要扳倒他们,又谈何容易。
叶卿卿却并未起身,她对南宣帝叩了个头,道:“臣女掌握了昭仪娘娘谋害后宫嫔妃,残害皇嗣罪证,三公主的亲笔手书在此,还请陛下过目。”
南宣帝皱紧了眉头,这手书一看便知确然是羲和公主的笔迹。
叶卿卿又道:“若是陛下不信,可传李昭仪宫中那位名叫璎珞的宫女前来一问便知。”
若非那名叫璎珞的宫女昨夜奉李昭仪之命出宫给那些支持舒王的大臣们送礼,那叶卿卿还没有机会下手。
那名叫璎珞的宫女也是个聪明人,知道这次李昭仪捅了马蜂窝,李昭仪已是自身难保,当叶卿卿承诺给她家人一大笔钱财,并答应去求陛下饶了她的性命,又承诺想办法送她出宫,她便果断答应了揭穿李昭仪的恶行。
故当那名宫女被宣进御书房,她便将李昭仪如何害死嫔妃,如何残害皇嗣,以及李昭仪命她出宫买迷药,如何设计陷害叶卿卿的经过,全都招了。
事关嫔妃和皇嗣,南宣帝纵然再宠爱这位李昭仪,怕是也断不能容忍她做下的那些恶事。
李昭仪脸色惨白,早已经吓得六神无主了,她擅于算计人心,这十多年来可谓是算无遗策,不留一丝痕迹,可唯独算漏了她生的那一双儿女,她的儿子和女儿连她一半的聪慧都不及。
当南宣帝见到那手书时铁青的脸色时,她就已经知道这一切都已是回天乏术了。
南宣帝一掌拍在案上,怒斥道:“李氏,你还有何话说?”
南宣帝将三公主的手书扔在了李昭仪的面前,他痛心疾首道:“枉朕独宠你多年,没想到你竟是个心如蛇蝎的毒妇。”
李昭仪大笑一声道:“陛下是宠爱臣妾,可是这揽月宫里的女人实在是太多了,陛下今日宠爱臣妾,明日就宠爱冯昭仪,这后宫里哪一个女人的手是干净的,臣妾若是不斗,说不定那死在御花园荷花池中的便是臣妾了!”
李昭仪冷笑一声道:“臣妾认罪,所有的事都是臣妾一人所为,与湛儿无关,陛下疼爱湛儿一场,求陛下不要迁怒湛儿!”
她明白自己是无论如何都逃不掉了,但若是萧湛一日还是亲王,便还可争夺太子之位,争夺皇位,若有一日她的儿子登上了皇位,日后不怕没有她再出头的那一日。
南宣帝摆了摆手道:“李氏无德,谋害后宫嫔妃,残害皇嗣,自今日起,废去昭仪之位,打入冷宫,永不得再踏出冷宫一步。”
叶卿卿又怎会看不出李氏的打算,她是想独揽罪责,护住自己的儿子,叶卿卿自认不是任人宰割,被他人轻易践踏之人,岂能有仇不报之理,“陛下,臣女还有舒王结党营私,勾结朝中大臣的证据。”
舒王萧湛吃喝嫖赌,为了青楼花魁一掷千金,而那些银两从何而来,虽他身为皇子,但也经不起他如此挥霍,他自然是收取了不少官员的贿赂,而他的那些幕僚和行贿的大臣们为了满足他的贪欲,便明目张胆的卖官求荣,以此巴结他平步青云。
她拿出一张昨夜李昭仪送礼的官员名单,笑道:“陛下只需严审这名单上的官员,一切定会水落石出。”
那名单中官职最高的,已位居工部和礼部尚书。
南宣帝一看便什么都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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