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欧阳斌隐隐有些怀疑,电话的另一头究竟是不是玄薇本人。
在他的印象中,玄薇不过是一个目光短浅,空有一身狠劲儿,却没什么脑子的人。
故而,意识到自己被她摆了一道,除却气愤,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沉吟片刻,欧阳斌突然开口问道:
“玄薇啊,你可记得我们之前是如何联系的?要不然,你将那劳什子承诺书以原先的联系方式捎给我,如何?”
凌墨早就摸透了欧阳斌多疑的性子,深知此刻的他已经对她的身份起了疑心。
不过,她并未显露出半分的焦灼,换了只手懒懒地拖托着手机,不疾不徐地道:
“欧阳先生莫不是开玩笑?战家遭遇这么大的变故,我理应放下手头所有要紧的事,全身心地投入到善后工作中才是。这个节骨眼上邮寄快递,实在太过引人注目,难免会被人盯上。这样危险的事儿,我可做不来。为今之计,只能麻烦你亲自登门一趟了。”
听凌墨准确地说出了他们之前曾用过的联系方式,欧阳斌终是打消了疑虑。
只是,自他发家以来,几乎没有人敢当面威胁他。
这会子,他哪里受得了被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所胁迫?
强忍着心口处喷薄欲出的怒火,欧阳斌终是耐着性子,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道:
“我最后警告你一遍,老老实实地将保险箱寄过来。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凌墨无视了他话里行间的愤怒,嗤笑出声:
“欧阳先生,我也最后提醒你一遍,最好在正午之前抵达,不然我可不能保证我会干出什么样的疯狂事儿来。再有就是,切记低调行事,如若被人撞见,咱们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你既知这个时间点极为敏感,为何非要我亲自登门?”欧阳斌眉头紧蹙,气得面色铁青。
“我这人没见过多少世面,若是另约地点,谁知道会不会着了你的道?”凌墨说得理直气壮,话音一落,就果断掐断了通话。
“岂有此理!你竟敢这样同我说话...”
被挂断电话后,欧阳斌怒火攻心,紧紧地捏攥着手中的手机,“啪嗒”一声将其摔得四分五裂。
身旁的AK39见状,谄媚提议道:
“可需属下亲自登门,捏碎那小丫头的头盖骨?”
“没弄清楚保险箱里装了什么之前,最好不要轻举妄动。”欧阳斌摇了摇头,深思熟虑之后,缓缓开了口,“罢了,我还是亲自去一趟吧。左右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对付起来倒也方便,一枪子儿就能从根本解决问题。”
考虑到玄薇背后并无他人撑腰,欧阳斌终是卸下了心防,换了身低调的装扮,顺带还揣上了一把手枪,信心十足地“单刀赴宴”。
……
正午时分,欧阳斌匆匆下了黑色商务车,左右四顾,见周遭并无可疑人等,才单手压低着宽大的帽檐,急匆匆地叩响了战家老宅西北方位虚掩着的偏门。
“请进。”
再一次易容成“玄薇”样貌的凌墨倏然睁开眼眸,慢条斯理地为姗姗来迟的欧阳斌倒了一杯茶水。
欧阳斌不悦地扫了眼大厅中端坐在主位上,做足了女主人派头的“玄薇”,沉声冷喝:
“保险箱在何处?速速交来。”
“欧阳先生,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大正午的让你特地赶过来,实在是不好意思,不如,先喝杯茶水润润嗓子?”
凌墨如是说着,旋即便将茶杯往他面前推去。
欧阳斌淡淡地扫了眼浮着白沫的茶面,心下暗忖着茶水里头十有八九藏着剧毒,自然是不可能轻易触碰。
不悦地冷哼了一声后,他这才落座到凌墨对面,厉声说道:
“你最好别在我面前耍花招,否则我有一千种方法让你死于非命。”
“如若,我非要耍上几招呢?”
凌墨挑了挑眉,不疾不徐地抬起自己裹着石膏的手,当着他的面儿亮出了掌心里紧攥着的水晶球吊坠。
她原打算直接催眠了欧阳斌,好从中套得有用的信息。
可惜,他的定力非常人能够企及。
区区的催眠术法,对他来说,根本不管用。
而此时此刻,欧阳斌的注意力完全不在水晶球吊坠上。
只见,他愣愣瞪大着双眼,惊愕地看着“玄薇”那只严重骨折的断臂灵活自如地在厚重的石膏底下来回逡巡。
片刻之后,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误入了圈套,仓皇地拔出了藏于腰间的短枪,直指着凌墨的眉心,满脸惊骇地道:
“你不是玄薇!”
欧阳斌话音未落,战寒爵已然从暗处蹿出,一脚踢落了欧阳斌手中的短枪,另一只脚,直接踢向了他的膝盖骨,迫使他的膝盖重重地磕在了冰凉的地上,“欧阳老贼,谁允准你拿枪指着我的宝贝闺女的?”
与此同时,秦北冥生怕欧阳斌身上还藏有致命的暗器,也及时挡在了凌墨跟前,冷声道来:
“欧阳斌,你的死期,到了。”
“你们...你们事先串通好了的?”
欧阳斌满眼惶恐地看着面前不苟言笑的秦北冥,心里咯噔一下,立马就明白了过来,这一次,他怕是逃不了了。
凌墨麻溜地揭开了贴合在脸颊上的仿真面皮,随手拿起了事先准备好的钳子,“歘”的一声,直接拔掉了欧阳斌的两颗门牙。
看着他痛苦哀嚎时的狰狞模样,她倏的沉声冷问,“朝阳孤儿院院长的命,外加二十年前一家九口灭门案,整整十条人命,你打算怎么还?”
“什么一家九口灭门案?老子没干过。”
欧阳斌因口腔里传来的剧痛,身体亦应激性地痉挛着。
“我管你有没有干过?十条人命,暂且拔去你十颗牙齿,权当是收点儿利息。”凌墨如是说着,旋即又动手拔掉了他两颗尖牙。
“啊!你们...你们最好放了我,我要是有恙,你们一个也别想逃。”
欧阳斌疼得几度晕厥,大股大股的鲜血从嘴角处溢出。
远远看去,好似刚刚进食过的巨蟒的血盆大口,尤为渗人。
“有这心思担心我们,还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
凌墨接连拔去他上排六颗牙齿后,这才懒懒地放下了手中的钳子,转而朝着内室方向喊了一嗓:
“傅医生,接下来看你的了。”
“傅云阙?”欧阳斌不可置信地望着内室中信步走出的傅云阙,惊声厉喝:
“你要对我做什么?”
“院长为我而死,血海深仇我必须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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