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星远和素弦也带着苏赫和碧萧(绿竹)回来了。尹天旷让苏赫先跟着星远学些拳脚功夫,碧萧则被指派去照顾廿廿。让碧萧意想不到的是,这位廿廿姑娘竟然是在她最潦倒的时候送了她一个肉包子的像小仙女一般的小女孩儿。碧萧对廿廿照顾得也更加尽心。
话说这位廿廿姑娘除了长相绝美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奇处。她不爱胭脂水粉,也不爱女红刺绣,尹天旷教她拳脚功夫,她也是淡淡的。她却独爱在园子里扑蝴蝶,听小鸟唱歌,有时候,她会一个人愣愣地盯着地上的蚂蚁和蚯蚓足足一个时辰。尹天旷豢养的那些毒舌毒虫她也从不惧怕,更奇的是,她走近时,那些蛇蚁竟不会咬她。她常常把小嘴一嘬,对着小鸟或者蛇虫发出奇怪的声音。那鸟儿不仅不飞走,反而会落在她肩上。
她常常告诉尹天旷,这只小鸟在说什么,那只蝴蝶又在想什么。尹天旷心中暗暗称奇,问起来时,廿廿回答说:“我自小和爹爹娘亲住在大山林里,那里没有人陪我玩,我就和这些小鸟小虫一起玩,爹爹教我怎么和他们说话。”
尹天旷更奇了,追问道:“你爹爹是谁?”
“爹爹就是爹爹啦!”说到这里,廿廿却将小嘴一撇,“我想爹爹和娘亲了,他们什么时候接我回去?”
尹天旷哑然无语,心中泛起一阵心疼的酸楚。但其实他心中隐隐希望廿廿的爹娘不要来接她,就这样让他陪着廿廿一辈子。
“不过如果爹爹和娘亲接我回去,我肯定也会想天哥的。”廿廿扬起胖乎乎的小脸,亮晶晶的眼中含着笑。
尹天旷心中一暖,一股暖流自心间涌向四肢百骸。他心中默想着:廿廿,廿廿,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这一日,尹天旷在寻梅斋陪着廿廿做一只风筝。寻梅斋是尹天旷的书房。迎门的那张黑漆嵌螺钿花蝶纹翘头案上,铺着一张三尺来长的高丽纸、尹天旷拿着一只象牙管的兔毫毛笔,在纸上帮廿廿画着一只蝴蝶。旁边放着竹篾、棉线、剪刀等工具。廿廿则整个人都跪在了桌案上,低着头兴致勃勃地看着尹天旷画蝴蝶。她一张小脸极其严肃认真,时不时地帮尹天旷在调色盘上添一些颜料。
窗外,阳光带着暖意柔柔地洒进来,春风裹挟着青草气的息推开镂花窗棂飘洒进来,轻扯着两人柔软的衣袂。廿廿一缕轻软软的秀发随风飘到尹天旷脸上,尹天旷只感到一阵温暖甜美的气息,手中的画笔也不禁顿了一顿。
“天哥,廿廿想要一只上次你抓给我的白色的蝴蝶。”廿廿双手比划着说。
“但是白色的纸上怎样画白色的蝴蝶呀?”尹天旷笑着说,“天哥给你画一只粉色的好不好?就像廿廿的衣服一样的颜色。”
廿廿侧着头认真想了一想,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淡淡的光影。“好吧,粉色的是廿廿。那我自己画一只白色的,是天哥。”廿廿说着,从笔筒里又捡起一只毛笔,拿起一张宣纸,沾了一点墨汁,在上面画起来。只见她倒还真的画得有模有样的。尹天旷在一旁一边画着粉色的蝴蝶,一边笑呵呵地看着她。
这时,只见星远兴冲冲地跑了进来,口中大叫着“公子!公子!”星远一脚跨进厅门,看到尹天旷正在陪廿廿做风筝,笑嘻嘻地道:“公子好兴致!”
尹天旷依旧画着蝴蝶,头也不抬地问:“怎么了?”
“公子,你猜怎么着?那白雪寒竟然嫁出去了!”
“女人都要出嫁的,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尹天旷说着,将画笔放到山形玛瑙笔搁上。淡粉色的墨汁自笔尖滴下。他依旧没有去看星远,低着头欣赏着刚刚画就的粉蝶。“只是不知道是谁那么倒霉,会娶了白雪寒这个既狡猾又狠毒的女子。”尹天旷说着,从桌案后面走出来,坐到一把楠木云纹扶手椅上,从旁边的大理石镶面的茶桌上端起一杯茶递到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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