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妙妙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她的伤口与少年郎的那般无法愈合。如此想着,她面色不虞地盯着元玄火精,惊讶之余又带着恍然大悟。
沾了血的元玄火精此刻微微发光,似有若无的火焰缠绕其表面,散发出的逼人热意竟把杂草给烤焦了。
原来用血也能蕴养它。
伤口始终愈合,好在面积小,虽然一直渗着血,却也不多。
陈妙妙使着左手,有些笨拙地割断外衣下摆,包裹住伤口。
值得庆幸的是,陈妙妙没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只是被抢走了一个钱袋,身上还有钱可以去医馆。
等了一小会儿,没有了血液滋润的元玄火精再度黯然,陈妙妙便用匕首刨了几捧泥土,尽数覆盖在它上面,然后左手握拢泥土,小心翼翼地捏实,试图给它做一个泥壳子。
忙碌一番过后,陈妙妙看着碗大的泥丸陷入沉思,又脱了一件外衣将它装了起来。
藏好匕首在腰间,陈妙妙起身拎着泥丸离开。
却说汉子醒来,顾不得心下恐惧,把尸体拖进一米多高的灌木丛里,又不忘掏走男人贴身放怀里的符纸,这才慌忙回到城里。
路过石记药铺,伙计叫住了他:“李二哥,前日你预订的上等三七粉倒腾好了,你等会,我这就给你去拿来。”
汉子李二闻言,目光飘忽,嘴角扯了扯些许僵硬的笑意,干巴巴地说:“那三七粉我不要了,你甭拿给我了。”
“怎生就不要了?莫不是你家大哥的伤好了?”
“大哥他……”李二的脸颊流下一滴汗来,咽了咽口水解释道,“我大哥……他已经去漠川了,这不,我刚送完他出城回来。”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漠川乃是药都之首,名医遍地,去那里说不定就能治好你大哥的伤了。”
李二点点头,不再多言,向伙计道了声告辞便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小宋呐,你刚才在和谁说话呢?”石掌柜左手拿着账簿和算盘从里屋走了出来,‘啪’地一下放在柜台上,“咱是卖药的可不是行善的,要是有谁想赊账,你便说没有那种药。”
伙计小宋讪笑一声:“嗳,刚才是那街角卖汤面的李二经过,我这不是和他说三七粉磨好了让他来拿嘛!掌柜的您放一百二十个心,若是有人想赊账,我就劝那人去九龄堂。”
石掌柜左手拨动着算盘,哼了一声,神情不屑地说:“童九龄那老不死的想要这悬壶济世的虚名便让他要去,说什么医者仁心,不收穷人的钱,我看他的医馆迟早得关门!哼哼,小孟啊,我卖药卖了这么多年,发现这世上有一种病呀,它是治也治不好,你知道是什么病吗?那就是穷病!”
小宋笑呵呵地附和着,心底暗骂掌柜的铁公鸡一毛不拔,自己生病的时候还偷偷摸摸跑到九龄堂看病,现在却诅咒人家倒闭。
忙了一小会,小宋突然想起来:“掌柜,那李二不要三七粉了,咱们这定金还没退给他呢!”
“呦,怎么就不要了?我见他这半个月天天来买,一买就是一大包。”
“他说他大哥去了漠川。”
石掌柜拨动算珠的手指一停顿,颇为疑惑:“这就奇怪了,昨晚上我请马车行的东家陶六爷小酌时,他说得大后天才会遣车队去漠川,怎么的今天李二就送他大哥去漠川了?”
“兴许是托别人的马车吧!”
“那就更不对了!去漠川得经过黑虎山,有一窝土匪,这城里只有陶六爷敢去。”
小宋猛地想起李二目光躲闪的模样,还有他衣裳上的深色斑点,莫不是……
“哐当!”
抓药用的铁皮盘子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吓了石掌柜一跳,正欲开口骂人,却见小宋神情呆滞,两手颤抖,骂人的话也成了担心:“哎呀我说小宋啊,你这是怎么了?哎哎哎,吭个声啊!撞邪了这是……小宋,我说小宋,要不要去九龄堂看看啊?”
“掌柜的,我我我………”小宋沮丧着一张脸,想起了先前忽略的一幕,“你说李二是不是……把他大哥给……做了!”
石掌柜闻言神情一变,瞪大眼睛喝斥道:“莫要乱讲!青天白日的说什么胡话呢!这样,你到里屋去休息,这里有我看着!”
“欸,我这就去!”
良久过后,石掌柜小声地嘀咕了一句:“我就说这世上有种病治也治不好……”
从树林里绕了半天才走出来的陈妙妙终于进了城,混迹在人群中,尚未找到医馆,右手便疼得不行,血已经把布条给浸成绛红色,旁人见之避而三尺。
她左右张望,见有一药铺大喜,快快往那走去。当她左脚刚跨进药铺门槛时,站在柜台边算账的石掌柜喝住:“呔,哪里来的小乞丐!走开走开,我这是药铺不是酒楼,可没剩菜剩饭给你吃!”
当她右脚也跨了进来,那石掌柜的吹胡子瞪眼,直接走了过来,抬起左手便要轰人:“走开走开,别耽误我做买卖!”
陈妙妙连忙抬起右手给他看,道了一句:“卜梭基。”
“三七?你买得起吗?”石掌柜只是瞥了一眼,尔后微微眯起眼睛,暗道一句晦气,怎么又是三七!
“卜梭基!”
陈妙妙点点头,正要从怀中掏出钱来,却被石掌柜抬起左手止住动作。
“小乞丐啊,你去九龄堂,那里有个傻货不收钱,快去吧!”石掌柜左手背在身后,眼珠子忽然一转,扭头冲着里屋欢喜地喊道,“小宋啊,快出来,你也去九龄堂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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