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去了。”我大声说。
“贱货东西,老子就在这等她。”他坐在客厅,血红的双眼盯着我看,我害怕地钻进房间,希望英子赶快回来。
我房间门被他推开,他站我身旁,贴得很近,伸出一只手粗鲁地摸我脸颊。我嫌他恶心,从笔盒里拿出塑料尺狠狠甩他手臂上,这一击下去,声音清脆且响亮。好像是激怒了他,他把我拽起,推到床边,力道太大,我顺着惯性摔倒在床。
他像野兽一般朝我扑来,把我鞋子一脱,扔得老远:“婊子养的东西,和你娘一样贱。”
我叽哇大叫,双脚使劲蹬他,他倒是忍得住疼,整个身体压下来抵住我两条腿,伸手扒我的裤子。幸好我裤腰处有系带子,在挣扎中变成了一个死结,替我守住最后的防线。他越是使劲,死结就变得越紧,紧到结头就变成了一个点。
半天也拽不下来,束得我腰疼到发烫,整个人跟着被他用蛮力拽到床下。我拼命哭喊,喊到嗓子都哑了,眼泪就像崩坏的水龙头哗哗而下。他如同脱缰的野马,不停用蹄子踢打我的大腿,踢了几脚,又抬手朝我脸上甩来,我被扇得摇头晃脑,分不清自己在哪了。
“娘!”我紧闭双眼,接受着暴风骤雨般折磨,不停喊着这个字,是泪水或是口水还是血水从我脸上滑下,黏在脸上,擦也擦不掉。
英子回来了,见到我们大喊:“你个畜生,你不要个逼脸。”冲进来用拳头砸他后脑勺。他松开我,一把把英子推倒在地。
“臭婊子,给我钱,不然我干了你女儿。”
“给你,给你,都给你。”英子扯着脖子大叫,环顾四周,起身拿起我的铅笔盒朝他扔去,“我给你妈个逼。”
周扒皮把英子一脚踹倒,就在地上使劲踢呀,踢得她鬼哭狼嚎般惨叫,英子四处爬,他撵着四处踩,见英子爬不起来,又转头看向我,撸了撸袖子,一种同归于尽的气势。
英子滚过来两手抱住他的腿,脑门挨着他的重拳,朝我死命喊:“丫头,快!快跑!”
我飞似地夺门而出,连鞋子都没穿,踩着雨后的地面,每一步都格外冰凉且刺骨。院外早已漆黑,地面被我激起阵阵水花,脑子里想的只有一个,我要去找黎叔叔,只有他能救我们。
幸好他们家离我家不远,我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喘着粗气疯狂敲打黎叔叔的门。开门的是张阿姨,见我吓得捂住了嘴,我没管她,绕过她直奔客厅,在过道留下一道道脏印。黎叔叔正在看报纸,我抓着他的手就往外冲。他反应不过来,跟我趔趄了几步。
“怎么了?你怎么这样了?”
我哭得一句话都说不出,只能趁着急促的呼吸间蹦出几个字:“快,回家。”
“这个蒋英,我去找她!”
我把他一直拖到门外,完全无视张阿姨和黎落瞪大眼睛的样子:“不是,快。”
他换了鞋,一路跟着我跑到家门口,我拖着他来到客厅,我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仿佛数万根细针从我的天灵盖扎进,扎穿脚底,把我禁锢在原地。
英子面朝下卧在水泥地,一动不动,肩膀上的衣袖被扯开一大块。周扒皮站在身旁,还在狠狠地踹她后背,踹得英子整个人一晃一晃,不挣扎,也不哭喊,安静地趴在地面,像菜市场案板上的猪肉,任人宰割。
顷刻间,黎叔叔冲过去把他踹翻在地,又扯着衣领把他拉起,一拳一拳砸在他脸上,砸地他发出杀猪般惨叫。又被扯着头发按在墙上,整个脸盘在墙面上划了一小段距离,留下一抹弧线形红色液体。黎叔叔松了手,他躺倒在地,脸部已经不像个人样,红肿的眼皮遮住他的眼睛,鼻子也糊满了血,只有嘴巴还张着,痛苦地呻吟。
“娘!”我大喊着冲向英子,用尽全力把她翻过来,扑在她身上,她眼睛睁得好大,瞳孔起了层淡淡的白雾,早没了光。脸颊和脖子都有摩擦的血印子,印子里沾着泥,脖子上还有几个手指印,红到发紫。手指微抬,像是冻僵的枯木,一直保持着。
很快,张阿姨带着几个乡亲来了。他们把自行车停在门口,照着手电看着里面的一幕,所有人都惊呆了,半天不敢动。黎叔叔过去讲了几句,几个男人过来把周扒皮架了出去。
我起身冲向厨房,翻出了菜刀,就要朝门口跑,准备和他拼命。多亏黎叔叔眼疾手快,上前一步,菜刀就像变魔术般飞出几米远,张阿姨走过来抱住我,把我的头往她胸口按,不让我再回头多看一眼。
“娘,对不起。”我在她怀里低语,脑袋越来越沉,沉到我晕了过去。眼前漆黑一片,整个身体一颠一颠的。爹爹说过,等我长大带我骑马,这种感觉,会不会和骑马一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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