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膳了吗?”
“用了。”
“伤到了吗?”
“未曾。”
圣人低笑颔首。
他把奏折推开,对媱嫦道:“之前你力擒仰西猛将都图,朕尚未赏你什么,说说,想要什么赏赐?”
媱嫦被圣人绕得有些头晕。
不过想来圣人在此刻问起此事,必是要她说——
“擒住都图实乃臣之本分,不敢邀功。如若陛下体恤,臣恳请陛下准许臣留在绣止府。”
“怎的?这劳苦差事你倒乐在其中?”圣人的嘴角含着笑。
“回陛下,是绣止府距宁将军府甚近,婶母身子不好,臣方便照拂。”
圣人低笑出声,复又执起笔来。
“准了。”
媱嫦乖觉跪地行礼:“臣媱嫦,叩谢圣恩。”
圣人的笔触已落于纸上,他扬声唤人:“曹羽。”
曹舍人迈着轻疾的步子进入禅房:“陛下,老奴在。”
圣人的笔一指媱嫦:“给她寻件斗篷,再赏两盒佛饼。”
曹舍人躬身应下:“喏。”
媱嫦略有些疑惑,这赏赐委实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她还是先谢恩告退。
圣人只是挥挥手,不想再言语的模样。
媱嫦随着曹舍人离去,禅房内又静了下来。
褚稷笑道:“这小丫头有些意思。”
“嗯。”圣人垂眸抄经,漠然道,“若把顾绫调去涂州,四弟或许要欣喜非常了。”
褚稷思量片刻,摇头:“未必,昔年顾卿落把什么绝情的话都说完了,这二人再见,怕是尴尬非常。”
圣人良久未言。
直到写完最后一个字,他搁下笔道:“老四情根深种,便是有些龃龉,他也舍不得。”
“拟旨吧。”
圣人侧过身,抬手轻拍褚稷肩膀。
“喏。”
褚稷躬身应答。
低头间,他的眼眸微亮。
媱嫦自曹舍人手中接过一件月白色宫锦斗篷,浅笑道:“有劳公公,我自己来就好。”
曹舍人笑眯眯的看着她:“大人圣眷优渥,日后必当顺遂非常。”
媱嫦披上斗篷,稍有些疑惑:“圣人此番赏赐,我受之有愧。”
曹舍人依旧笑着,去到她身前给她系上系带:“大人面色不佳,回城后记得去太医署瞧瞧。”
媱嫦微怔。
他这话的意思是圣人的赏赐只因为觉得她生病了?
曹舍人从身旁内侍手中接过两包佛饼递向媱嫦:“大人,迦隐寺的佛饼您以前大约是吃过的。”
媱嫦接过来,有些笑不出了。
何止是吃过。
她幼时最喜欢的点心便是这平平无奇的佛饼。
媱嫦的心提了起来。
若说斗篷是圣人体恤臣子,那这佛饼中的提点意味,也委实太重了。
她看着曹舍人,脸上笑容不减:“是呢,我以前最喜欢这个。”
曹舍人不再言语,笑着替她撩起门帘:“山中风寒雪厚,归途路远,大人一路慢行。”
“多谢公公提点。”
媱嫦提着佛饼离去,犹如提着千钧重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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