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房咽下心头苦涩,躬身朝她行礼:“媱嫦大人安好,不知大人来寻哪位大人?”
媱嫦停下脚步,道:“蒙舟可在?”
“在在在,大人里边请!”门房听她是来找人的,登时便松了口气,忙不迭的把媱嫦请了进去。
找人总比找事好得多!
路过前殿时,媱嫦往里瞥了一眼,只见得几个锦袍公子支了桌子在推牌九。
她忽然觉得,真应该带宋秋来大理寺,让她好生瞧瞧什么叫当差时放浪形骸、有辱斯文。
绕过游廊,门房在东厢一扇门前停下,轻扣了两下门后扬声道:“蒙大人,绣止府媱嫦大人来寻您。”
媱嫦这个主事之位不过正六品上,比起蒙舟矮了一品,门房却没敢说求见——绣止府的人,去尚书省怕是都用不上“求见”二字。自家府衙内的过失认个错罚些银钱都可了结,但若让绣止府的大人不满,他们总能找到小事化大的处置法子。
房门吱呀一声推开,蒙舟扬着张笑脸迎了出来。
“阿媱,你来了。”
他随手丢给门房两个银锞子,让开门把媱嫦迎了进去。
门房捧着赏银长舒了口气,擦着额角的冷汗匆匆跑远了。
“正是当值的时候,你怎么来了?可是有事?”
蒙舟给媱嫦倒了茶,笑盈盈的在她身旁坐下了。
媱嫦抿了口茶,这才说道:“司丞让我来查一下近日街巷间杂事卷宗,我听着大理寺吵得很,便来寻你了。”
“他们每日都是这般,无需多理。”蒙舟解释了一句,而后又问,“巷间杂事,修怀他到底要什么?你且说来听听,我也好帮你寻一寻。”
媱嫦不答反问:“近日有几个更夫夜半时瞧见了个红衣男子,这事你可知晓?”
蒙舟仰头盯了房梁一会儿,点头:“略有耳闻,怎的?你们绣止府的暗探不知道?”
当真不知。
六处并未汇报过这事。
媱嫦不禁皱起了眉头。
连宋秋和蒙舟都听到过的事情,六处那些暗探为何从未上报过?
是玩忽职守,还是有人刻意隐瞒?
媱嫦终于意识到程聿对此事上心的缘故,她含糊的说道:“六处的事你打听作甚?找人把卷宗搬来我瞧瞧。”
“好,听你的。”蒙舟只是随口一问,倒也没指望媱嫦真的会答复他。
他给媱嫦添好茶道:“你且在我这儿坐一会儿,我这便去架阁库让人把这十来日的卷宗都给你拿来。”
“好。”媱嫦坐得四平八稳,还朝他挥了挥手催促,“快些。”
蒙舟笑得更欢了,脚下生风走得飞快。
媱嫦一盏茶还没喝完,蒙舟就带着个掌固回来了,还带着一尺厚的卷宗。
掌固放下卷宗退下,蒙舟一面把卷宗分开放置一面道:“我让人拿了近三个月的,免得旁人知晓你们要查什么……嗯,就是这些了,近十来日的。”
说着,他把寸许厚的一摞纸递到了媱嫦面前。
“多谢。”媱嫦接过来,垂眸翻看。
蒙舟坐回到她身旁,喝了口茶后笑道:“绣止府这几日是怎的了?要么是猫妖、要么是鬼怪,修怀那儿有无数迦隐寺的好东西,还镇不住那些玩意儿?”
媱嫦也笑出了声。
说起来还真是奇怪,他们这绣止府明明查的是人,却偏偏与鬼怪搅和在了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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