媱嫦放下空了的茶盏,凝眉看向程聿:“而且这人对右骥卫的巡查路线和时间异常熟悉,每每相遇,他总能提前一步避开。他做这事,绝非一两日而已。”
“先别打草惊蛇,徐徐图之。”程聿又给她添了杯茶,“先去歇着吧,奔波了大半夜,别着凉了。”
“嗯。”媱嫦应声起身,走到门边时忽然停下,转头看向了程聿。
“怎么?”程聿面色平平,全没有被媱嫦带回来的消息震惊到的模样。
媱嫦望着他,沉默片刻后问:“前几日的夜里,你去过我的屋子,对吧?”
程聿那总是平淡的脸上添了抹不自在。
眉心轻颤几下,他垂眸去捡棋盘上的棋子,低声道:“夜半听得你那边酒坛散落,扰到我了。”
“哦,”媱嫦轻点了下头,忽然喊他,“程聿。”
“嗯?”
“你打算,如何度我?”
“咳咳咳……”
程聿掩住口鼻,侧身咳嗽不止,苍白的脸上多了抹红晕。
媱嫦的嘴角缓缓上扬,迈步出去,她道:“司丞,你的茶里,药味好重。”
房内的人渐渐止了咳嗽声,房外的人越行越远,脚步声愈发轻了。
程聿恢复了往日的平淡,他盯着窗子,眉头轻皱间,眼底多了抹冷意。
世人都说顾绫不善武力、媱嫦不以权谋见长。
果然,这姊妹二人,骗了世人。
媱嫦回到白蘋阁,推开院门就瞧见蒙舟正在廊下转悠。
“怎么不进去?不冷?”她随手推开房门,热意伴着米香扑面而来。
桌上摆着清粥小菜,清淡的餐食使人食指大动。
她把手指上残存的血迹清洗干净,手上还挂着水珠便拿起了筷子。
蒙舟的脸颊通红,局促的坐在媱嫦对面,他清了清嗓子道:“那个,阿媱,你这儿离程聿的院子……挺近的。”
他低垂着眼睛,连头都不敢随意偏移,生怕多瞧到她这房内的布置物什。
“嗯。”媱嫦随口应了一句,“府内只剩下了白蘋阁这一处院落,住着也算便利。”
“咳咳,”蒙舟清了清嗓子,手指卷弄着衣角,又道,“不过到底男女有别,这……多少有些不妥当吧?”
媱嫦喝了小半碗粥,抬头望向他:“我在元州时,与副将的营帐相隔不足一丈。”
她的眸子清澈,蒙舟瞧了,只觉得是自己龌龊。
嗯……也对,她在军中多年,恐怕根本就没想那般多。
蒙舟揉了揉鼻子,不自在的垂下眼睛,辩解似的描补着:“我是担心你在这儿住不惯。”
“我知道,”媱嫦轻笑着应下,“不过还好,绣止府平素事多忙碌,住在后院有什么急事也便利。”
“嗯、嗯。”蒙舟连连点头,“你可需要添置什么?我有个古玩铺子,你若无事,去挑挑?”
“我向来不喜欢那些,不必麻烦的。”
“那……那你有什么需要的,和我说。”
蒙舟的耳根都开始发烫了,他抿着唇,垂着眼睛也不去看媱嫦。
媱嫦“唔”了一声,点头:“还真有件事,你得帮我。”
“十件八件,你说,我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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