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刚才高洋的怒喝是让那什勒感到愤怒的话,那慕容风的这番话已不再是让那什勒生气,而是令他有些惶恐了。尤其是最后那句“欲置我大魏殷州军于于万夫所指之境”的质问,更是隐隐将他推到了众军士的对立面,加之原本便理亏,此刻那什勒顿时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
他气得是浑身发抖,哪还敢让慕容风接着说下去,情急之下,气急败坏的举起手中刀,指着慕容风和高洋大声叫骂起来:“给老子闭嘴!你们几个狗杂碎!勾结乱民、截杀官军,还敢公然辱骂朝廷命官!当真是万死难赎!众军听令!速将这几名刁蛮叛匪就地格杀!”
可是,咆哮过后,现场却是一片安静。
数十骑青甲骑士依然挺枪而立,无一人动作半分。
那什勒愣了一愣,扭头看向一旁的薛无悔,却发现此时薛无悔正昂头看着天空,嘴中还念念有词,隐约传来“三、四……”似在点数着什么。
那什勒顺着薛无悔的目光,也抬头看去。
只见,此刻头顶只有一群麻雀飞掠而过。原来,薛无悔正在抬头数鸟呢!
这下可把那什勒给气得不轻,又极度尴尬,羞愤之下,他猛的对自己身边的几名亲随怒喝一声:“还他娘的愣着做甚?!”说罢便率先发动。脚下使力,瞬间便已欺身至慕容风近前,寒光一闪,雪亮的长刀却是对着慕容风身旁的高洋当头劈下!
这一幕发生得太过突然,两名王府侍卫方才一直横刀与众军士对峙,此时见状大骇,几乎同时喝了一声“呔!”,转身伸刀欲拦,却终是相隔了两步。眼看那什勒手中森白的刀光已至高洋近前,一个白色的肉球突然从高洋身侧窜起,一把将高洋推开。只听“呼!”的一阵风声,那什勒的刀劈了个空,人也往前呛了一个趔趄。
高洋站稳回头一看,却是方才一直站在他身侧后方的高突骑突然出手推开了他,可这下,小胖子此时却完全暴露在了状若癫狂的那什勒面前,一张小脸吓得惨白。
这那什勒虽然武功不济,但好歹也是练过些刀马,电光火石之间,刚站稳脚根,便不管不顾的顺势反手一刀,斜剌里朝面前的高突骑拦腰劈了过去,正巧回身目睹这一幕的高洋顿时惊得目眦欲裂。
只听“当!”的一声金属相击之声,一把长刀堪堪从旁边探了过来,刚好击打在那什勒的刀刃之上,震得那什勒手腕一麻,连刀都险些飞了出去,扭头看去,却是距两人最近的一名王府侍卫已回身至高突骑身前,持刀而立,稳稳的挡在两人之间。
“好险!”这一切只发生在一个呼吸之间,高洋不禁暗道一声侥幸,若非刚才高突骑舍命一推,只怕此时自己已成刀下亡魂。一念及此,高洋便朝高突骑投去感激的目光,却发现高突骑此时目光呆滞的望着前方,裤裆里湿了一大片,原来竟是被刚才的一幕险情给吓尿了,高洋顿时好气又好笑。
“薛校尉!你在一旁看热闹吗?!”那什勒见自己一击不成,几名亲兵又被那两名侍卫的高绝武技吓破了胆,一时也不敢再有何动作,不由怨恨的看向一旁的薛无悔怒喝道。
“卑职不敢”,薛无悔的面上依然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在马上朝那什勒略一低头恭谨说道:“卑职位卑职微,所领军令只有迁民事,未经上官允许,不敢干扰廷尉丞大人缉拿贼凶”。
“你!……”他这话差点把那什勒的鼻子给气歪了。
薛无悔的这番话虽然言语间充满恭敬谦卑,可话中的意思却是很明确:我只负责迁民,你要干什么请自便,但想要军方帮忙,休想!
“好,好,好!”那什勒恨恨的从牙缝里一连迸出几个“好”字,眼中的那丝怨恨此刻也已完全变成了怨毒,握着刀柄的手,青筋直跳。自从他被派驻殷州军一年多以来,还从未受过此等怠慢羞辱,可偏偏此刻既无法凭一己之力拿下慕容风等人,又无法号令众军士相从,气得直想跳脚骂娘,心里对薛无悔是恨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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