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嫂看了一下墙上的时钟,已是晚上十一点半了,这在当时当地来说,已算是深夜了,于是,她便笑着说道:“好了,各位叔公叔辈,你们不是要新郎新娘多努力吗?大家不是要新郎新娘早生贵子吗?所谓洞房花烛夜,春宵一刻值千金,我看咱们闹洞房的传统节目和习俗也基本完成了,我看大家就到此结束了,好吗?剩下的美好时间就单独留给新郎新娘了好吗?”
门口的罗家福和李雪梅在听了娟嫂的话后,两人也在齐声地说道:“对对对,没错,时间也不早了,剩下的时间就单独留给新郎新娘了好吗?感谢各位老侄、小侄来热闹助兴呀,哈哈哈……多谢呀!”
罗海龙也识趣地拿起香烟来在再次分派给大家,他也在说道:“谢谢,谢谢大家呀……”
曾淑萍也在再次向大家分派喜糖。
这是谢客和送客的意思了。
但是,人们似乎却还是意犹未尽,众人一边在点烟一边在吃糖。
此时,阔嘴牯在说道:“哎呀,龙哥呀,萍嫂啊,今天晚上闹你的洞房呀,有好烟好糖,是最最热闹的啦,你俩的表现呀,是最得体最大方的啦,特别是萍嫂,漂亮又大方……龙哥呀,好羡慕你呀!”
“龙啊,等一下要努力啊!我等着做叔公的呀!”过家猫在说道。
“是啊,龙哥啊,等一下要多努力啊!等一下我们可要到后窗下听床的啊,可要看你有没有努力的呦!嘻嘻嘻……哈哈哈……”那瘌痢头、老黄狗等人还在打趣道。
“哈哈哈……好了,走了走了,祝龙哥、萍嫂早生贵子,新婚快乐!”众人嘻笑着在说完后,才恋恋不舍地鱼贯走出了新房,然后便散去了。
其实,在此时的山里农村呀,除了县里的电影队每年来放几场露天电影,除了大队每年会请当地的木偶戏团来演一两场的木偶戏(当地人把它叫做“柴头戏”或者是“抽柴头”)外,并没有什么夜生活,那大多的未婚年轻人呢一般只能是聚在一起吹吹牛、打打扑克或者是讲讲笑话和咸话,以打发无聊的光阴,所以,在那个精神食粮和物质食粮都相对匮乏的年代,这好不容易有个哥们结婚了,那大家则都会来闹闹洞房,既可以打趣、搞笑、发泄一下情绪,又可以抽抽好烟和吃几块喜糖,这就好像是开了一个由新郎新娘和年轻人们共同表演、说逗及互动的一场联欢晚会一样,这何乐而不为呢?这也是继承和凝聚了一种浓浓的乡情和人情,所以,大家都乐于参加。
另外,在闹洞房的过程中,大家那也是十分的淳朴,就算是打趣、搞笑、说逗、互动或者是想讲些咸话,但那也只是点到为止,以使场面热烈而又温馨,并使这种温馨成为新郎和新娘的一生的美好记忆,我想,这一方面是得益于当时的夜不闭户的淳朴安定纯良的社会风气,这另一方面也是得益于淳朴的同村同姓的民风、民俗和亲情,使得一家有喜事,则全村的村民都会来为其助兴,甚至是相助出力。
在众后生哥们离去后,那李雪梅和罗家福便满心欢喜的夸赞了娟嫂一番,说她既尽到了叔婆的职责和礼仪,又有效的搅起了气氛和把控了场面,然后,两人便委托田秀英带着娟嫂到她家去洗漱和休息过夜。
之后,李雪梅便回厨房端了两大碗的莲子、花生、百合、红枣、鸡蛋糖水到了新房里,她关切地对曾淑萍和罗海龙说道:“萍啊,龙呀,劳碌了一天了,肚子也饿了,来,你们都把这碗糖水吃下去吧,房间的手尾我来收拾,洗澡水我也都煮好了,在大锅里呢,吃完后,就赶快洗澡休息吧。”
李雪梅说完后,她便动手收拾房里的高脚板凳和打扫起卫生来。
曾淑萍听了李雪梅的话后,她的心里那是万分的激动和暖和:“好的,谢谢妈。”
其实,在这一天来,从早到晚,从梳洗出门、送亲迎亲、见亲朋好友、敬茶应酬和应付闹洞房,等等等等,那曾淑萍几乎一直都是精神紧张、兴奋而又小心翼翼,现在终于是礼仪完成和安静下来了,她便确实已觉是累了、也是饥肠辘辘了,此时,她见李雪梅端来糖水、又在收拾房间、对自己是那样的关心,因此,曾淑萍的心里便是暖烘烘的,这也就奠定了她俩的婆媳关系会和谐融洽一辈子的基础了。
李雪梅打开了房间前后的窗户,此时,一阵阵的秋风吹来,便很快就散尽了房里的烟雾。
罗海龙和曾淑萍在吃完糖水后,夫妻俩便匆匆地洗澡卸妆,然后,两人便先后回到了房间,随即,夫妻俩便闩上了房门、闭上了窗户、吹灭了煤油灯,此时,便才是属于新郎新娘的温馨私密销魂甜蜜的两人世界了……
门外的李雪梅见罗海龙和曾淑萍闩上了房门窗户熄了灯,她便从自己的中上房的门角拿起了一条扫帚准备出门,此时,门楼内的一众家人也都准备上床睡觉了,那罗家寿和罗月娥也在右上房里准备闩门睡觉。
那正在关门的罗月娥见李雪梅拿着扫帚准备出门,她便轻声地问道:“大嫂啊,要去干嘛呀?”
李雪梅便走近来细声地笑道:“我要到后巷窗下去看一下,刚才那几个后生哥说要到后窗去听床,我还是要提防一下,如果他们敢去、敢打扰阿龙和阿萍,那我就要用扫把赶他们,我也要为阿龙和阿萍站一下岗才行啊,这……这是向当年的你妈那里学来的,当年啊,你和三叔两个在三河坝新婚时,你俩在房间里可能不知道,我在下房里就见你妈在为你俩站岗放哨呢……”
李雪梅说完后,她在对着罗家寿和罗月娥诡秘地笑了起来。
那罗家寿和罗月娥听后,两人便也笑了起来,然后便闭门休息。
李雪梅拿着扫帚来到了后巷窗下,她一看,并无一个鬼影,因此,她便心安了。
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那阔嘴牯、瘌痢头、老黄狗等人也就只是说说而已,其实在当地,还真没有人去做听床这种下流龌龊的事情,那李雪梅确实也是多虑了。
当然,这作为母亲的李雪梅,她那也是何其的伟大和细心啊!在同样劳累了一天后,她最后还想着要为儿子和儿媳站岗放哨!她最后还想着要保卫维护儿子和儿媳的安宁和尊严,这不也正是一种安全、牢靠、无微不至而又温暖温馨的母爱么?
这时,那刚想离开后巷的李雪梅想了一想,她自己便轻轻地站到了窗下,她在凝神静气地仔细听了一会,但新房里却一点声响也没有,突然,她自己便暗笑了起来、心里便恍然醒悟了:前段时间自己在新房架那张新床时,那床可是何等的厚重结实平稳啊,那床可是作为木匠师的阿萍的父亲潘耀辉做的呀,所以,这床怎么可能会有声响呢?再个,10多年前在修房时,这房可是自己的两个哥哥和女婿等人修的,那墙可是没有任何的空窿和缝隙的,所以,当那门窗一闭,就算阿龙和阿萍弄出了什么声响,那也绝对是不会传到屋外的。
想到这,那李雪梅便更心安地暗笑了,于是,她才拿着扫帚在轻松地返回到了门楼里,然后,她闩上了大门、便再回到中上房里与罗家福上床休息。
在第二天早上,当曾淑萍和罗海龙起床来到门楼大厅里时,那娟嫂和一众家人都已在厅里聊着天了。
那娟嫂便要安排曾淑萍为罗家福、李雪梅、罗家寿和罗月娥等长辈舀洗脸水,以行古礼。
罗家福见曾淑萍形容憔悴,他便对着大家说道:“不必了,不必了,咱新事新办,阿萍啊,咱一家人了,大家平等相待,我看那些古礼呀,我们都不照行了,都解放十多年了,那些旧礼仪呀,也该解放了。”
李雪梅也见曾淑萍形容憔悴,她便也心疼般的说道:“对对对,阿萍啊,阿龙呀,这旧礼仪呀,该做的才做,不该做的、无所谓的,我们就不做了,咱们就不行古董的礼仪了,快去梳洗吧,然后大家一起吃早餐了。”
娟嫂听后笑道:“好,好好好,新事新办,难得大家开明呀,这就好,这就好,萍妹啊,你能有这样的家庭,能有这样的家公家婆,能有这样的归宿,我真为你高兴啊……”
曾淑萍听后,她便荡漾着满脸的幸福感,她便开心、欣慰地笑了,然后,她便与罗海龙双双的去洗漱。
在早餐后,一家人便把娟嫂送出了村口,那娟嫂便独自回潘家村去了。
接着,一家人便带着罗家寿、罗月娥及罗海俊、罗海杰、罗海英、罗海清和罗海雄到村前村后去转了转,目的是要让罗海俊五兄妹记住家乡,以对故乡有一个印象和认识,随后,那罗家寿便又去拜访了村中的长辈老人。
在午饭后,大家才把罗家寿一家人送出了村口,才让他们到龙头汽车站去坐车回汕头,罗家寿一家人也恋恋不舍的惜别了大家、然后才高高兴兴地离去。
罗海燕则带着杨柳还住在了娘家,曾淑萍因为无姐无妹,在一两天后,随着与罗海燕相处和了解的深入,那曾淑萍与罗海燕两人的感情便也是与日俱增了,最后,同是无姐无妹的曾淑萍与罗海燕的关系便可谓是到了亲密无间、亲如亲姊妹一般了,后来,这种亲如亲姊妹一般的感情,那是有增无减,她俩便维持了一辈子。
在婚后的第三天,曾淑萍与罗海龙便回潘家村行回门礼,潘家人又热情地接待了其两人,在当天的日落前,那曾淑萍与罗海龙又回到了罗家寨家里。
至此,曾淑萍便算是嫁到和生活到了罗家寨了,她也终于是有了一个幸福美好的归宿了。
欲知嫁到罗家寨后的曾淑萍的生活怎样?请看下章续述。
【上部完,请看下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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