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姝自小受哥哥管教,所以便有些害怕代襄,代襄多年以来领着礼部的差事,这些只言片语的消息,也都是她忍不住好奇心在代襄议事的时候,隔着门窗偷听来的。
如晦与代姝喝着酒,猜想着到底是与哪家相干的喜事,说说笑笑的,便又饮了大半坛。
隔着怀恩,瑾王脸色越发的阴沉了,瞥见如晦与代姝二人交杯换盏,有说有笑,完全没有要停杯的意思。诸位大人来向瑾王敬酒,他也是心不在焉的应付着。
“这人真是一点记性都没有!”正想着,见如晦招呼身边的宫人又要了一坛酒,瑾王心里的不满意就瞬间压不住了,忽地站起身来走到了如晦身边,一把将她正要举起的酒盏生生按在了桌上,只听一声玉盏落下的清脆响声,引得满殿的人都侧目而望。
大家望了望,便又自行吃喝去了,而如晦转过头一脸震惊的望着瑾王,瑾王方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仪。抽回手,掏出袖里的帕子擦了擦手上溅到的酒水,喃喃地说了一句:“自己的身体,你当爱重才是。”便很是正定自若地起身回到了自己的席上。怀恩在一旁也是一惊,不过并没有表现出来,自顾自地续了一盏。
如晦倒是没什么,近几月一直被池慕云管束着,早就习惯了。而一旁的代姝倒是吓得不行,端着一盏酒,放下不是,喝了也不是,脸色不太好地与如晦话别了,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今日赴宴的人都很是尽兴,宴会过半,长公主举杯道:“今日是庆元佳节,岁冬之日,瑞雪已临,请诸卿共同举杯,祝祷岁寒之后,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这时殿里众人都举其杯,朝着长公主微微拘礼,满饮而下。
若是这会儿瑾王注意到,他当时满意的,如晦端起的是茶盏。
长公主饮罢,接着说道:“吾独居内宫数年,膝下唯有启儿一人,然启儿年有多病,一直在内宫将养度日。不日前先王托梦于我,怜吾孤苦,吾心中不忍,便允诺将会寻一尊贵端方之人,收为义女,以解先王忧心。”
长公主要收义女,这便是礼部这些时日操办之事吧,看来代姝倒也没听错。长公主收义女,确是大喜事。如晦与代姝十分默契的相互看了一眼,微微一笑。
长公主年过半百,今日说想收义女,满殿里都十分赞成。长公主接着说道:“陆相之女清瑶,得陆相悉心教导,尊礼守度,知书达理,吾很是喜爱,便着礼部明正典制,册封为永嘉郡主,食邑千户,为吾义女!”
说罢,陆知甲便当堂跪拜谢恩,殿里的大人们便纷纷向满脸喜悦之情陆相表达了恭贺之意。陆府本独掌相权,权倾朝野,现下又得了加封,贵为皇亲,可谓是风光无限。
不多时,陆清瑶便从殿外走了进来,从宰相之女到永嘉郡主,品级规格的变化从她的服制和装扮上就能看得清楚。陆清瑶穿着一件华美碧色锦袍,头上珠翠相间,钗环摇曳。行至中央,向着长公主跪下行礼,全了母女仪度。
长公主满脸欢喜得说道:“永嘉郡主这几日感染风寒,便一直歇息着,这会儿才上殿。”而后又对着殿下的陆清瑶说道:“清瑶啊,你既入了皇室宗祠,便是皇家人,快去向祁王、瑾王和晋元郡王见礼。”
说罢,陆清瑶先是拜了祁王爷,又去了代襄处与晋元郡王府的兄妹相互行礼,最后到了瑾王身前。
还未及行礼,长公主便又开口了,“瑾王虽是异姓王,但是池家两代为我朝驻守西境,功勋卓著。你如今贵为皇室永嘉郡主,可不再是相府养着的闺阁女儿,也要多向慕云讨教,懂得关怀社稷才是。”
长公主说罢,陆清瑶俯身为瑾王满了一盏酒,说道:“望瑾王殿下不嫌我才疏,还望多多教诲。”说罢抬头看着池慕云,满眼娇柔神色。
彼时殿下更是沸然了,若是圣朝的朝堂混迹时日较久,便能看得清楚今晚在这昭华殿里发生的事情。代姝偷听到宫里要有喜事了,并不假,但是这喜事可不是长公主收义女这一桩,长公主封诰永嘉郡主,其实是意在赐婚。
若说这些年如晦长在胤都,承事朝堂,相处时间最多的,除了哥哥便是长公主代英。长公主今日这番举动是何意图,如晦心里清如明镜,这些时日瑾王对神兵府、对自己多有维护,怕是被人全都看在眼里了。
宴会将散,如晦便已很是疲乏了,虞怀恩看着一旁神情有些沉闷倦怠的妹妹,便想要早些离去。虞怀恩起身与长公主行了礼,又与殿内还没离去的诸位大人一一拜别,便与如晦离开了。
出了昭华殿,外边的天都黑了。虞怀恩为妹妹披上了一件厚厚的袍子,又给她递了个备好的暖炉,庆元节虽是刚刚降了一场雪,但天地却已是这般的寒意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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