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仨就在治行家先住下了。
徐氏兄弟还真是一模一样,都没存下什么傍身的钱。也不知道那个假道士真骗子是怎么想的,怕是逼死治行,都还不上这个账。
有一句话,治行没说,我也没有揭穿。
治行根本就还不上这个账,还能允许那个骗子任意妄为,怕也是防了一手。等到真还不上的时候,就是分辨是不是骗子最好的时候。
我是一直觉得那就是个骗子的,而且事实也跟我想的一样,因为那个道士也是之前就认识的人。
记得那是在白马寺的时候遇见的,风道士假借辩经的名义去白马寺生事。兜兜转转之下,风道士早就悄然离开。当时我还没有发现,等我发现的时候,好像已经过了有一段时间了,我也就没太当回事。
谁知道这个时候还能遇上呢?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下手了。
风道士认出我还是挺正常的,我跟那个时候长得差别不大。就在刚刚看到我的时候,他就知道计划败露,不过我也不会说怎么伤害他,他也就没有跑。在原地做上了戴镣铐的动作,等着治行下令,把他收监。
治行看我们的状态,不是很陌生,也没有什么杀气之类的,也就没有动刑事的意思,反而是请我们落座。还遣人去沏茶,算是给足了面子。
为啥我反复提到面子这个词儿呢?还不是因为面子丢的多了,不想再丢了……算了算了,这个时候没有那么重要。
言归正传,风道士的来意我是知道了,比起这个,我还是比较想叙叙旧,问问他这些年来的经历。
我这才知道,“风道士”这三个字,没有一个是真的。这个风道士原名姓沈,那个时候他说自己是讼师,是对的,没有骗我。不过他后来真的去修道了,算是个正正经经的道士,第几代我就忘了,反正是正一派的。所以才说这三个字都是假的,起码当时告诉我的时候是假的。
这就得说说道士之间的派别了。
大体上分为正一和全真。全真嘛,我觉得所有人都应该知道,正一和他们差别还挺大的。在我这个俗人的眼光当中,最大的差别就是正一能吃肉。
反正我觉得跟我的关系没有这么大,我也就不管了。
我提的问题比较切实际,就是问他为什么苏西门会愿意和他一起,布这么一个局,来坑害朝廷命官。他的回答也是十分诚恳,说这不是苏西门能够决定的,治行也不是唯一一个被下套的。
“说得仔细一点。”
“这是朝廷的一次肃清,你想啊,能掏得起这么多钱的,肯定是一个贪官。你知道的,大明对于贪官的惩治,一直是绝不手软的态度。可是难免官官相护,并不是每一次调查都能得到想要的结果。于是……”
“于是就派你们这些有些本事,但是又愿意听调遣的小角色来试探,对吧。”
“正是如此。”
“可是治行根本就掏不出这么多钱啊,那你这次是什么意思?”
我的人,谁欺负都不行。
“这不是……还有另一道旨意嘛。”
“说吧,等什么呢?等我表扬你呢?”
“是……陛下想要远征,想要筹集军费……国库里,钱是有的,只不过各处开销甚紧,没有余钱。而且,也是名不正言不顺的。”
“你能知道这些,看来你的职位不低啊。”
“这个确实……只不过,整套流程要是出了任何一点问题,我也是人头落地的下场,不可能有什么善终。我们这些人,命如草芥,不得不铤而走险,玩儿这么一套。”
“图什么呢?这些年过去了,你骗人的本事应该不低了吧,早就不用当年那种拙劣的方法了吧。”
沈道士惨笑,却无声:“岂止不低,简直炉火纯青,就算是人证物证俱在,我也能用我这三寸不烂之舌,颠倒黑白,从容脱身。”
“那你图什么呢?”
“图?不是我图什么,是不服从就得死。怎么都是个死,起码这么死……唉,谁还没有个侥幸的念头呢?好死不如赖活着,能活一天是一天吧。”
“那你还愿意告诉我?”
“我说假话,你能分辨不出来?你可比朝廷狠多了,这么多年,我可没少听到关于你的传说。”
“凶名远播这么好使?”
“那可不嘛。”
朱见深的发展,跟我想得一样。他也想成为人人称颂的皇帝,更是想施展抱负,能够跟太祖皇帝一样,成为一代枭雄。还没做出什么太大的事,我也不好下定论说,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反正走一步看一步吧。
比起这个来说,我更会在意苏西门在这个系列里面是个什么角色。沈道士只知道苏西门负责给各处送钱。那应天府的局算是了结了,接下来该去姑苏城了吧,那里的县官,我可是熟悉得很,肯定能掏出这笔钱来。
不是说他贪,而是姑苏城一直是丰饶之地,光是那些商贾以各种名义,夹在珍馐百味当中送出的金碗金盘,就不是一个小数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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