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转头吩咐陈叔将人搀起。
一路带到侧厅内堂,晏欢欢低着脑袋僵直的立在一旁,李昭舀了一碗粥让陈叔端给她,见她只端着碗一动不动,只好轻声劝慰她,“民以食为天,吃了饭才有力气申冤。”
晏欢欢抬起脑袋看他,“大人是愿意帮我了?”
李昭沉默了一会儿,拿起手中的筷子,“且先用饭,食不言。”
晏欢欢眼睛徒然亮起来,生怕他反悔似的,脖子一仰,咕嘟咕嘟把粥灌了进去。
李昭无奈摇头。
一碗粥很快见底,陈叔把空碗接过去放回篮子里,又给她拿了一些馒头片。
“这才什么时辰,怎么你们一个个都吃上了?”
棠墨白伸着懒腰打着哈欠进来,伸头看了一眼桌上的菜色,撇撇嘴,咕哝道,“怎么又是清粥小菜,吃的我都没力气了。”
陈叔忙道,“中午我做红烧肉,给公子打打牙祭。”
棠墨白拿起筷子歪着身子坐下,“这还差不多。”
李昭瞥一眼他,只见他狼吞虎咽风卷残云,很快一扫而空,然后意犹未尽的抹抹嘴。
李昭放下筷子,心中想着伙食上的预算以后还是要足一点。
陈叔把碗筷收拾过去,棠墨白打了一个饱嗝,往后一靠,靠在椅背上,舒舒服服的调了一下姿势,接着朝李昭哀叹,“昨天可算折腾死我了,你道这小妮子本事大不大?她一路冲去东合巷,往妓馆跑,等我追过去,人家已经跟老鸨在谈价格了,还好我及时把她拉回来!”
棠墨白拍着大腿,转向晏欢欢,“哎,你说你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把自己…好端端一个美人糟践到如此地步?”
晏欢欢眼眶一红,跪下来,低着头嗫嗫喏喏,“大人说要有银子才能为我申冤,我…就把自己卖了,还能值几个钱。”
棠墨白看一眼李昭,努努嘴。
李昭转着手中的药囊,神色淡淡,“起来说话吧,我这里不是公堂,我亦没有官职,不用动不动就跪。”
李昭示意陈叔给她端了一张坐几,让她坐下。
晏欢欢局促不安的坐着,双手放在膝盖上,低垂着头道,“大人就容我说一说吧,就当听个故事也好。”
“我家在眉县,我爹是衙门里的公人,家里还有几亩薄田,我娘身子不太好,我一直在家里伺候她,数月前我去庙里祈福,回来就发现我娘不见了,我找我爹问,他说我娘跟人跑了,还说半夜里他亲眼看见,追没追上,我知道我娘,她绝对不会做这种事,可是我爹一口咬定,过了月余,我爹续了一个弦,那个女人还带着一个与我差不多大的儿子,自从她进门,家里就不安生,对我亦是非打即骂,我爹从来不管,一天夜里我起来出夜,发现院子里有个人,我悄悄的过去,发现居然是我爹在地里挖什么东西,我等他走了,就过去看看,想知道他做了什么勾当,我当时只顾着看前面,没有留心后面来人,被人打了一记闷棍,醒来后被人绑着扔在我家柴房里,他们见我醒来,强给我灌了哑药,趁着黑夜把我卖到牙婆家。”
李昭伸手支着额,勉强听完,他此时头疼的有些昏沉,习惯性捏了捏手中的青色药囊,借助药香让自己清醒了一点。
他轻描淡写的开口,“所以你要为谁申冤,你母亲,还是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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