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真也没有因此感到意外,却说他缓缓地在城门下停住了马蹄,旋即便翻身下马,站在了那守城甲士的身前,略微有些思虑的问道。
“不知,诸位兄弟可知道城中哪里有尚还营业的客栈,我此行赶夜路赶得有些疲惫,也就打算今日在城中歇息一夜,故而还请兄弟帮忙。”他的语气非常客气,听的那些个巡城的甲士各个都感觉心中一阵舒畅,旋即便微笑起来。
“抱歉,公子。这八鼐城中人烟太过于稀少,故而这个时辰也就没有尚还开门的客栈了,当然,如果公子您不嫌弃,也不妨到我们营中去稍作歇息,我等此夜巡守,不用自己的床铺了。”一名站在洛云真身前的甲士满脸堆笑的看着洛云真此时的一身行头继而便微微笑道,只见他神色中充满了欣赏,旋即是缓缓地朝洛云真点了点头,继而抬手引路起来。
洛云真闻言,见此夜已晚,便也就不再废话些什么,只说他旋即便随着那名甲士来到了城墙之上的一座土楼之中,缓步进入了一个简陋的房间。
映入眼帘的,是昔日里几个不修边幅的大老爷们儿此刻正睡得正酣,便是一阵难闻的气息霎时间传递到了洛云真的鼻孔中,令得他险些晕倒过去。
但是,毕竟这是人家的一番美意,他若是拒绝也不好,更何况今夜也实在是疲惫不堪了,便终究还是下定了决心,今夜就睡在这城楼子上的军卒房间之中。
却说,随着时间的推移,洛云真终于是安顿好了大宛马的地方,喂它吃了些干草,又在那水中给掺了些烈酒,方才是步行回到了城门前,静静地等候韩显鬃的到来。
韩显鬃此刻正疲惫的驾驶着那辆算不得高端的马车,晃晃悠悠,优哉游哉。
一抹星光从天空之上照耀而下,此刻正射在了他的脸上,使得他眼角映满了星光。
只见他抬起头看了看头顶上的车檐,不由得是长长的叹息了一口气,旋即便抬起手打掉了头顶的车檐所悬挂的几枚冰锥,啪嚓,啪嚓。全掉到了身前,一一碎裂。
韩显鬃颇为无聊的遥遥望着身旁的远山,却说他脑海中突然回忆起了一件事情,旋即便彻底的忘乎所以了。
那是,曾经一段最为悲惨的故事,就真真切切的发生在他的身上,令得他曾经几近崩溃,只得是看着远处的群山是愣愣出神。
而如今,当他已经年近而立,逐渐将那段记忆所淡淡忘去之时,却又在这曾经那悲惨的地方,想起了那段悲惨的故事。
韩显鬃曾经祖父乃是北邑大将韩世忠,身为益州的军权首领,也曾几何时,深受帝王重用。
可是,名臣归名臣,此番早已是尘归尘,土归土的光景。
想当初先皇即位,大赦天下的同时,却也下达了一道充斥着血与泪的诏令。
而在那张诏令之上,他们当年韩家的生死存亡便也早就一锤定音了。
北邑帝国曾多年专注于文坛文人的栽培,却从未重视过武人,即便是身居北邑上将军之位的老将军,也往往是难逃一死的最终命运。
这并非是他们做错了什么,仅仅可能是由于其过于爱兵如子,致使帝王产生了怀疑之心,方才导致这般下场。
当然,这倒也不能说是历代帝王做错了些什么,只能说是这些武人生不逢时,恰好生在了一个王朝稳定,烽烟不起的年代,所以才留不下太多的美名直到临死。
想当初,身为他韩显鬃祖父的益州将军就是死在了一道诏令之下,而其原因到今如此也是令得他韩显鬃有些愤懑难平。
因为,当年那道直接赐死自己外祖父以及家中九族的照书上面竟然是只写了十六个大字:勾结朝中党匪,益州守将韩世忠,杀无赦!
而在那场他韩家几乎满门被灭的浩劫中,他的父亲正在外游历,有幸是提前察觉了风声,故而回家提前带走了他。
但他至今却仍无法忘记,想当初和自己一起玩耍的那些个族中小辈在他们躲过一劫,回到韩府之时一个个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身影,那场景他此生不忘。
于是,就在这一天的夜晚,他韩显鬃看见了那座划分着益州、常州两州界限的陇真山脉是不由得长长愣神,一时片刻,方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八鼐城角下,洛云真的身前。
他兴许此生都不会忘记了,有个仇,他得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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