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毕,言初凑近附耳道:“清鸽清零已中毒暴毙。”
宋婼拿梳的手一顿,言初就立在一旁不语,过了许久,他才上前接过木梳,“殿下莫要自责,这一步对他们来说也是解脱,大狱中的刑罚那可是生不如死。”
宋婼岂会不知,也正是念及此,她才主动将“杀”毒送进狱中,这松杀之毒,是跟随了祖父一辈子的毒巫南苹所制,专门用在府中培养的杀手身上,杀手每月闻食“松”,“松”本身无毒,可一旦闻到“杀”,便会毒发。
正是她亲手将“杀”藏在了玉佩的红绳络团之中,托十苇雅居送给廷尉令。
她深知自己的狠心,因为此事一开始就是没指望清零二人可以活着脱身,她这一身的血债怕是洗不清了,她望着窗外的漆黑,“这天都黑了,胡燕的冬日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待的,景月呢?”
言初将木梳放下,“她去给那个魏家二郎治病了,回来就扎在自己的房间制膏药,殿下,这件事我也想和你说的,景月年纪小,虽说药理方面天赋异禀,但于心计上终究是稚嫩了些,我觉得她会药理这事应该保密。”
宋婼看着镜中的言初,“魏二郎?他需要有什么治的?算了,既然魏二郎已经知道了,想来太子也会知道,只要景月将会制毒一事隐瞒即可,此事我会叮嘱她。”
“哗啦”一声,直觉一阵风从堂中穿过,言初往身后一瞥,轻声道:“清越回来了。”
宋婼有些疑惑地转身,看着浑身布衣,不加装饰的清越,疑惑道:“你怎么进太子府的?银饰取下了?”
想当初,清越作为第一刺客,高傲冷倨,什么任务都不愿摘下那叮铃作响的银项圈与银镯。
言初缓缓退下,到门外望风。
清越起身,只见宋婼披着黑狐裘,手里抱着八宝嫘丝暖炉,披发身后,乌发上无一发饰,和平日完全不同,他直勾勾地盯着宋婼的眼睛,一时忘了礼制,“清越在外等了半月了,许久不见郡……公主,清越就是想见公主了,只要能进来,什么都不重要了。”
宋婼眼眸沉了下来,“你逾越了。”
“是。”清越立即垂眸,细长邪魅的眉眼有一丝失落。
“你还记得那个雪钩姑娘吗?我让她去褚侯府改褚侯府上的仆花册,结果四天了都没消息,眼下此事已经不重要了,燕王那边已经率先拿到了未改动的花册,清鸽清零已经暴露是假门客了。”
“记得,殿下当初要是将此事交给我办……”
“眼下说这些已经没用了,重要的是将她找回来。”
“她不就是一个侠客吗?想来是兴致一起便离开了。”清越不知公主为何如此重视雪钩。
话音刚落,西窗便开了,一个白影一跃而入,雪钩见屋内还有别人,吓了一跳。
“雪钩,这几天你去哪了?”宋婼竟激动地起身。
雪钩似乎根本没意识到问题的重要性,笑呵呵地拍了拍衣上粘的霜渍,“我呀,我潜进那个老头的府里后,把他的家逛了个遍,他家好大呀,找了半天,我困了,没想到就在房梁上睡着了,一醒来就继续找,还是没找到,刚刚出府时遇到了在狱里遇到的那个男子……”
“韩涓?!”
“对,好像就是他,他的功夫极好,若不是我记着姐姐叮嘱的不要惹事,我肯定是要和他切磋切磋的!”
“那他看见你的脸了吗?”
“没有,我戴着面罩呢!”雪钩一副洋洋得意求夸赞的样子。
清越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心道真是个傻的,挑衅道:“听闻殿下说你是武痴,双剑天下第一,不妨与我比试比试?”
“清越,别不懂事!”
让景月领着雪钩下去换侍女的衣服后,宋婼再次告诫清越,“我知你的实力,你不必和雪钩较这个真,她神智确实不比正常人,却是个武痴,师出名门,加之……算了,总之,你要知道,不是她来报我的恩,而是我要谢她的情。”
“是!”被公主认可实力后,清越也按戳戳地开心了,不再计较这一时。
原本以为经过刺杀一事,燕王会取消萨稷会,谁知他竟然依旧照办,还钦点了太子为主持,使许多大臣都心存惊讶,看来刺杀一事,燕王还是对大良造存了芥蒂,加之当初太子以命相护,看来这接下来的局势要发生变化了。
于是,太子府上的宾客竟然也慢慢多了起来,可都让太子以养病推拒了。
“阿煊,此次你一定要夺得前三甲,放心,我会暗中助力的。”韩疆和魏煊于瓦戥坊私下会面,两人均与平日不太相同,表情沉稳。
萨稷会的前三甲可直接晋三阶军级,韩疆明白眼下自己最缺的就是军中势力,魏煊若是一步步走军功晋升,那恐怕要等个三年五载,眼下,这可是个好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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