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太太立刻移开守门的位置,令官差毫无阻碍抓到姜老太太。
听到官差到来跑出房门的大太太和二太太几乎同时停下脚步,不动声色后退回去,装作病不到继续寻找给姜氏的礼物。
抓姜老太太?
随便!
即便丈夫回来知道姜老太太被请去衙门不大高兴,不敢过于苛责她们。
毕竟她们就是平头老百姓,身上的诰命早就被剥夺去了,哪有资格阻止官差?
她们不敢,也不愿意!
官差并不觉得意外,家里摊上这么个老太太,当儿子儿媳妇得都挺难。
“你们要做什么?为何抓我?”
姜老太太从炕上被官差一把抓下来,眼见着枷锁落在她脖子上,沉重冰寒的铁链让她明白一切不是做噩梦。
她再次感到在悬廷司被死亡支配的恐惧,官差拉扯着铁链,“少废话!差爷封大人命令提审你!你自己做了恶事,报应这不来了?”
“放开我!”姜老太太被带了个趔趄,色厉内荏,声音尖细:“你们知道我是谁?!竟然怎么对我?你就不怕我闺女收拾你们?”
“你闺女是哪位?”官差嘲讽说道:“是红杏出墙且被太后娘娘剥皮的江氏?”
姜老太太听出官差根本不在意江氏,用江氏威胁不到差役,毕竟江氏同穆凰舞一起给她画得大饼,无法同差役说起。
万一她一时嘴快提起江氏同皇上——她怀疑老太后能直接当着皇上的面给江氏一杯毒酒。
纵然皇上都拦不住老太后蛮不讲理,耍赖打滚。
为江氏以后得攀上皇上,她不能提亲生女儿,开口道:“我女儿——女儿是姜夫人,她已经同云中君定亲了,即将成亲——你们放开我,否则我女婿去衙门随便写一首诗词,都能摘掉你们大人头上的乌纱帽!
我还有个女儿是大商贾的夫人,给他丈夫生了四个儿子,是王家的功臣,她认识许多的命妇——”
“这么说,你是承认姜夫人同王夫人是你女儿喽?”
“……”
姜老太太看出差役的嘲讽,好似在说,她怎么还有脸提起姜氏?硬着头皮道:“她们两个都是我养大的,都是我的女儿,此时我同她们有些误会,迟早都能解开。”
“记下来,一会儿当作口供呈给县令大人。”
差役来之前就接下云薇给出的银子,为好处也会帮云姑娘,何况他们对姜老太太换了女儿又亏待姜夫人也是很痛恨的。
毕竟他们也都是当爹的人,不过他们也觉得有机会的话——也许他们作出同姜老太太一样的事。
可这不是没机会嘛。
因此他们可以尽情鄙夷姜老太太。
差役中有会写字的,要来笔墨,在白纸上刷刷写下姜老太太的口供,字迹有点丑,却足以当作证据了。
“你们……你们是云薇……又是云薇让你们来抓我的?”
姜老太太后悔了,哭着说道:“天爷呀,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养出个要我死的白眼狼!”
“堵上,把她嘴巴堵上。”差役头头吩咐了一句,很快姜老太太口中塞进了浓浓汗味的破布。
“头儿,不让她叫骂嘛?”
“你们懂什么!”
差役头头翻了个白眼,轻声道:“拿了云姑娘给的好处,得多替云姑娘着想,姜夫人大喜的日子将近,云姑娘指定不想让一个疯老婆子污言秽语冲撞其母的大喜事。
这老太婆翻来覆去就是骂那么几句,都赶不上农村老太太会骂人。
京城该知道这个案子的人都赶去万平县了,县衙门口指定不少人围着,已不需老太婆再吸引人过去围观。”
“老大英明。”差役终于服了,为何头是头,他只能当头的小弟。
差役头傲娇哼了一声,这群小崽子还有得学呢,这次事能让云姑娘满意,他没准就能高升一格。
或是还能再得一份厚厚的酬劳。
云姑娘出手即是大方,光他亲眼看到过云中君几次三番往云姑娘手中塞银子,云中君只有给云姑娘银子时,声音高亢洪亮,已是万平县一景。
云姑娘亲娘有钱,继父更有钱,靖王殿下也是有矿有封地的主儿,不差钱。
姜老太太被差役牵着锁链出了门,沿着热闹的京城大街行走。
“三弟妹,这——”大太太脸颊有点苍白,手心都是冷汗,“不会再牵连到我们身上吧。”
“大嫂放心就是。”
三太太冷静分析,“只要我们不信穆凰舞的挑拨,不去姜夫人婚礼上闹事碍眼,咱们太平日子就来了。”
“只是太平日子嘛?”二太太眼底闪过一抹贪婪之色,手中拿着给姜氏的龙凤镯,“不求大富大贵,总要有个希望。”
“二弟妹这话错了,姜夫人不记恨迁怒咱们,咱们就偷着乐吧。”
大太太眼珠一转,她得想办法撇开二房三房结好姜氏母女。
三太太似有似无扯了扯嘴角,对付老太太时她们还算心齐,此时当然是各人顾各人。
万平县衙,二皇子满面红光,兴奋异常,仿佛寻找到毕生知己:
“听云姑娘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我研究法家多年,师从多位法家大能,可没一人讲法有云姑娘透彻。
按你所说,真能建立起法治健全的世界?帝王都要守法,受其制约?”
“咳咳咳。”
云薇打算二皇子滔滔不绝,悄悄看了一眼淡定的靖王,应该是气得狠了,“二殿下过奖了,我无法同法家名家相比,不过是侥幸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罢了。”
“我对云姑娘实打实的佩服,你大可不用拿话敷衍塘塞我,你方才同我说得话,哪一句都有法家大家风范,他们的眼界比起你来,差得太远,有些甚至他们连想都不敢想。”
二皇子带了一分得不悦,严肃的脸庞生动不少,“你所说的巨人莫非是指云中君,云先生?他诗词书画天下无双,更擅儒家,同我们法家——并不是一路人。”
“二殿下难道没听说过外儒内法?儒法并不是独立的,两者结合的越好,于国于民越是有利。”
云薇清了清喉咙,说得有点多,”至于我所说得那个世界,二皇子就当我做梦梦到的。”
穆阳突然抬眸,果然见到云薇眼底极快闪过的遗憾失落。
二皇子喃喃道:“做梦?本殿下倘若能梦到一回,以后编写律法等事就不用总是依靠朝臣,那几个臣子——也不见的忠于我,不是,忠于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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