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低喝在这夜静之时显得甚是刺耳,而那黑影却仿若未闻一般,依旧直直的向二人行近。
许姓守卫提着灯笼的手此时显得有些颤抖,此时黑影已近至身前,昏暗的烛火勉强得以看清些许轮廓。
正当许姓守卫想要将灯笼抬高之时,却突然发现灯笼有些受力,被硬生生的压了下去。
一袭精美刺绣于眼前浮现,能身着如此图案之人定是地位非比寻常之人,一时间许姓守卫也不敢做出贸然举动,只得屏住呼吸,借着月色打量那模糊面容究竟是何人。
旁侧侍卫便觉得这刺绣眼熟的紧,却因为紧张一时想不起究竟是在何处见过。
“辛苦。”一语落定,许姓守卫立时觉得压在灯笼之上的力道消失。
“侯君!”旁侧守卫听闻后才认出原来这黑影便是曹子建。
曹子建闻言没有作答,而是直直的向着笛声传来的方向行去。
许姓守卫见到曹子建远去,才不由得长出一口气,此时其脑海之中一片清明,片刻之后,许姓守卫才有些颤抖的转过头,“方才,我,没有冒犯到侯君吧?”
曹子建寻着笛声传来的方向不断找寻,如此平静淡雅的笛音着实令曹子建心脾舒畅,但是曹子建此时居住的院落虽身处其兄长的府邸,但依照位置而言却也只能算作旁院。笛声越发变得清晰,但是曹子建身前却再无继续行进的道路,一堵数丈之高的围墙将曹子建的去路挡住。
“古人常言,笛声悠扬,可穿绮罗。却不曾想,这数丈石墙也抵不住如此动人之音。”待到笛声渐消,曹子建才缓缓道出一语。
曹子建只是夜半被这笛声所扰,才披衣而来顺着笛声来寻何人,却不曾想被这石墙所隔。
曹子建想本等笛音渐消才道出一语赞赏,本意是不想惊扰了吹笛之人,但曹子建却忘记了此时乃是二更时分,吹笛之人又如何会想到此时于此种僻静之所会有人倾听自己吹笛,虽说那是一语赞赏,但是如此唐突纵使其言如蜜此时入耳也成了惊吓。
“噗通。”落水之声伴着些许倒吸冷气之声,于这寂静之夜显得格外清楚。
落水的回响若是换做白昼,旁侧有鸟兽嘈杂之声,定然算不得声音大,然而此时正值二更时分,院落之中寂静的都可将心跳听清,加之那落水之声来的唐突,便是连曹子建都为之一惊。
“糟了。”
曹子建呢喃一声,言罢便要起身,想要前去一探究竟。
“扑哧。”
掩面而笑之声却使得曹子建为之一愣,寻着声音寻去,却见一席白影正俏皮的将脚荡于院墙之上,神情面容却看不清。
“侯君。”而正是这一语轻唤,才使得曹子建为之确定眼前出现之人是谁。
“青凤姑娘。”曹子建低语了一语青凤的名讳,但是却陷入难色,随即释然而笑,“青凤姑娘怎么这么晚了都不曾安寐。”
“侯君不也未曾安寐,侯君为何来到此处,我便因何来到此处。”
曹子建闻言悻悻而笑,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我是寻着笛声而来,如此说来,青凤姑娘也定是寻着笛声而来。”
夜风袭来,使得曹子建不自觉的裹了裹身上的外衣,见到青凤穿的单薄,不禁面露些许担忧之色,曹子建将原本紧缩于罗衫之中的一只手伸出,立时间,冰冷的触感使得曹子建想要将手伸回,但是曹子建还是只是任由寒风拂落掌心。
“上面风大,快些下来避避风,免得受了风寒。”曹子建摆了摆手,示意青凤下来。
许久,青凤都不曾感受到这般有人关怀的暖意,牛山之中数千载的囚禁,屈身于千年寒潭之下,所冰封的不止是青凤的身躯,还有青凤的内心。
身躯一震,青凤微微将头扭向一侧,想要避开曹子建的目光,抚了抚肩膀,道:“我这一身狐皮厚的扎实,耐得住风寒。”
但是触手之时,青凤才突然意识到,自己早已化作人身,也有了寻常人的皮肉,身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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