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夕那年九岁,天书阁内天赋异禀的表现早已传遍了宫内宫外,其母亲又深受圣宠,那兰那会还没当上皇后,只是太子容云霆的养母,身边的宫人是不敢造次的。
接着,两个奴才在容夕的怒斥下,跪地求饶。
容夕看着自己七哥那血肉模糊的手心,一阵难过与震怒,他命两个奴才脱光了衣物,又摘下了几根柳条将那二人绑在了一块,猛地一脚踹上去,将二人蹬进了那白鹤池,一瞬间,惊地池中白鹤冲天而飞。
他拉着七哥转身就去寻那太医。
就是那么一个九皇子,原本傲气凌人,明朗向阳,自从娘亲一死后,就变得阴柔邪气,只剩下曾经的傲气了。
而容悔,自从十三岁那年之藩后,他再也没有见过这个九弟,只能从手下和民间流言话本中去得知关于他的事。
从记忆中抽离后,容悔看着身边这七年未见的九弟,觉着他在他面前仍跟儿时一样淘气,只是眸中少了些许明媚。
“王兄,七年不见,你身体壮实了许多,但怎么嘴还那么臭,”容夕一把抓住了鹿燃歌的手,用力将她拉回到自己跟前,“这话可要你自己说,长安城可有男子比我好?”
鹿燃歌垂着眼,不问还好,他这一问,便让她想起了陆青衣。
他见着她无助的样子,心里又生起了酸意,但七哥在一旁,他不好发作,他正要给她台阶下,只见她甜笑着轻轻仰起了脸:“这世间哪有男子会有夫君好?夫君当初舍命救妾,孰能比?”
容夕怔在原地,关于她过去的事,他仍是一点都不记得,只是每夜里头痛欲裂之时,偶有与她过去相处的画面,但也只是如昙花般,转眼即逝。
他拧起眉,这些时日与她这般恩爱,似是真意,但又如假象,每日里他对她亢奋,但他又向来看不起徒有虚表的柔弱之人,更不会以貌取人了,如何又会为了这三个月前刚娶进门的妻子以命换命?
鹿燃歌感觉到了容夕的不适,她见他迷惘,心中已然得了答案:他是真的不记得她了。
确切来讲,这些时日,她认为他的愉悦,似是仅仅源于她的身子。
她心中酸涩,但眼尾仍笑出了弯月,看向了容悔:“王兄,长途跋涉,妾有些疲了,王兄可是为夕哥哥准备了好吃好住?”
在一旁察觉到异样的容悔淡然地点了点头,容夕也被这一声“夕哥哥”,叫回了神。
白虎军到清河城内驻军时,已是暮色苍茫,容夕将白虎军暂交给了符曦,符曦一阵木讷,但白贤王行事作风怪异,他也习惯了,再加上这一路来昼夜不停,大家确实该好好休整了。
再者,白日里他见着白贤王与北兴王两人并马相谈甚欢,与长安城内所传相悖,算是吃了颗定心丸,这次朝内拨的兵少,若是白贤王能找北兴王借兵,那是更好。
容夕摆脱了两个丫鬟,将鹿燃歌带出军营时,米豆心中好一阵慌乱,她担忧主子这一出军营,就消失在青州了,她回去没法跟另一个主子交代。
而晚月,对王爷与夫人仍是好生羡慕,军中虽人来人往,但大野军律极其严格,这主子一外出,她只能跟那冤家米豆大眼瞪小眼了。
“你想出去?”房内,米豆瞄着晚月许久,看出了她的心思。
“难道你就不想?”晚月横了一眼米豆,她推开了屋子朝向清河城中心的对窗,只见窗外一片晶莹,那黄翠相间的暖光笼罩着每一条街道,虽没有长安城的叠叠重楼,那楼宇之间的惬意,散发着冥海的自在气息,“这清河城,是有名的水城,楼与楼之间被水环绕,我也想坐坐那夜船。”
米豆满脸坏笑地歪起了一边嘴角,她在自己的大包袱里找了半天,抽出了两套男子的衣服,一手一套,拎给那晚月瞧:“换上,跟着主子后面溜溜?”
晚月先是五官挤在一团满是抗拒,但耐不住那好奇心:“那……我们跟出去瞧瞧就回,半个时辰就回!”
米豆兴奋地连连点头,一把将男子的衣裳抛到了晚月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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