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史馆当然是有记录,但却不是苏文能够接触得到的绝密信息。
所有人都清楚,虽然事情经过了上百年,可矗立了数千年的世家的记忆却不会减少,必然会就此事进行报复。
“崔文本!”
掌握了这么多信息,苏文还是能够推测出事实。
崔文本,就是当年的告密者。
当年数百涉案的世家子弟中,只有十几个人被证实没有牵涉舞弊案中,崔文本便是其中一个。
而王辞之坐实了作弊的嫌疑,而且根据档案记载,他甚至将家族给他考题分享给了好友。
档案却涂抹掉了他好友的名字。这很奇怪。五姓七家同气连枝,其中不少人得到考题之后,都会把自己所知道的部分题目分享给自己的亲朋好友,互通有无——毕竟不同考官掌握的考题并不一样,通过换取考题、验证考题的过程可以得到更多信息。
这些人的供词里的人物并没有得到篡改涂抹。
所以可以确定,当年记录这段历史的史官出自保护当事人的目的,又或许想通过涂抹故意突出某个人物在其中扮演过的身份的目的,将其涂去。
王辞之的好友便是崔文本。
崔文本向法仪书院匿名举报了此事——只是崔文本以为自己是匿名,可法仪书院的超凡者,想确认匿名书信来自何人,有着上百种可以确定的超凡手段。
“明白了……”
苏文深深吸一口气。
王辞之很可能从哪里得知了当年的告密者就是他的好友崔文本,然后给整破防了。
仔细想想,苏文觉得自己若是王辞之,知道真相之后也会暴走。
你看,一个祸害了你一生的人,却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整天给你嘘寒问暖,问候不断,仿佛对你的遭遇怀有巨大的同情,你在情感上也认同他是最好的朋友,一生挚友。
然后……
这家伙蹬腿之后你才发现,原来你一生的悲惨,就是这厮给害的!
那此人以前的种种关怀,此时看来,更像是在看一个笑话,一个加害者对受害者最无情地羞辱!
能不破防,能不暴走?
王辞之没有当场失控炸裂,已算他道心坚韧了。
想到这里,苏文便坐不住,离开了内史馆,返回内厂。
“长公主,苏先生就在阅览室里观书,是,是的……”
苏文离开不久,白敏行的声音响起:“苏山长,长公主殿下驾临,请您出来迎接一下……”
“不必了,那是我小师弟,都是自家人,客气什么!”
一个冷清几乎毫无感情的声音响起。
“奴婢给殿下开门。”一个鸭公嗓尖锐地响起。
阅览室的门也随之被用手推开。
“……人呢?”
冷清的声音似乎有些错愕:“白行走,你确定是在这里?”
“是……啊?!”
白敏行看到堆着厚厚的档案的阅览室已空荡无人。
“守卫!”
白敏行急出一头冷汗,赶紧回头找来守卫,长公主旁边的宦官便凑过去询问了几句,随后他谄媚小跑到长公主身旁,压低嗓音:“殿下,苏山长刚刚离开了此处,出宫去了。”
“噢……”
冷清声音似乎有些不悦:“这小子,来了皇宫也不来见本宫一面,还提前跑了,这是要气死本宫不成!”
“就是……奴婢这就带令牌去狠狠责罚他……”
旁边的宦官连忙接话。
“啪!”
长公主一抬手,掌风便落在了宦官脸上,将他扇得晕头转向,半边脸都肿起来:“狗东西,你说什么!”
宦官慌忙跪了下来:“殿下饶命!”
长公主是出了名的喜怒无常,虽不嗜杀,可也不是什么善茬,她哪怕只是一句叱骂,落在他身上也是一座大山。
“给青栗带个话,让他有时间带师弟来看我!”
提及青栗,长公主丹凤眼带着一缕锋芒。
“据说这小家伙也是大儒了……我打不过他了。唉……”长公主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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