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国贞说:“大晚上的用不着穿了,又没人看你,走吧!抓紧时间,有睡裤就行了,我也这样去。”
于是两人穿着睡衣睡裤,蹑手蹑脚走出房间,来到客厅里。月光从阳台上照进来,女佣盖着毯子直挺挺地睡在沙发上,歪着头,张着嘴轻轻地打着鼾。
林大昌战战兢兢地抱起空气钟,马上爱不释手。那边厨房里,梁国贞一手提着斯麦格复古电水壶和多士炉,一手抱着意式半自动咖啡机走出来,看见林大昌对着空气钟宝贝似地乱摸,便不耐烦地催促说:“还站在那里干什么?快来开门。”
出门时,梁国贞又看中玄关处的雨伞收纳架,用脚踢踢林大昌说:“这个看起来也有点档次,你把它也拿着。”
林大昌听了妻子的话,把收纳架串在手臂上。
林兮这些天来一直睡不着,忽然听见客厅里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和乱七八糟的讲话声,她好奇,悄悄爬起身,将房门拉开一条小缝隙,一看吓出一身冷汗。
只见玄关处两个黑色人影正拉门出去,手里怀里有着她这些年精心置办的几件精致家具,可恶的小偷,还真是会偷东西!
林兮眼珠子一转,决定拨打110报警,可正当她转身去拿手机的时候,走廊上的声控灯脸起,倏地照亮两个黑色人影。
嚯。
是父亲,还有母亲。
林兮呆住。
原来这才是他们来到这里的目的,她本该一早想到的。
啊,真教人难以相信,说出去谁会相信呢?父母们无论做什么都有人能为他们找出一个合理解释——他们也是有苦衷的,他们也不容易,你做为子女,应该多多体谅他们。
因为是长辈,子女便永远处下风。
林兮憋着一口气跑去阳台,过了一会儿,便看见父亲与母亲两个人走出楼,很快将东西全部塞进后车厢后又幽灵似得飘进楼。
蟹壳青色的天上,月亮慢慢地钻进云层里,又慢慢地从云层里出来。几点星,模糊的状月,像石印的图画。林兮凄凉地哼起歌:
“我想要有个家,
一个不需要华丽的地方,
在我疲倦地侍候,我会想到它。
我想要有个家,
一个在我受惊吓的时候,我才不会害怕。
谁不会想要家,
可是就有人没有它。”
回到房间里,梁国珍松了一口气,拍掌笑着说:“好了,现在重要的都搞定了,我们赶紧睡觉吧!”
可是由于太兴奋一直睡不着,林大昌却是一倒下去便呼呼大睡。梁国贞气不过,掐醒他,要他给自己讲笑话听。
第二天大清早,林兮在便利贴上留下殡仪馆名称和地址,一个人迎着初生的阳光出了门。
父亲和母亲是在姑妈姑父从外省坐了四个多小时的飞机后才来到的,但仪式上,父亲和母亲两个人却是大家心里公认的最有良心的孝顺晚辈。母亲哭得站都站不稳,全程需要父亲搀扶着,哭腔更是有板有眼。她赢得大家暗中赞许。
自从姑妈姑父赶来后,林兮便退居二线,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抹掉眼泪冷眼瞧着这一幕幕闹剧。
父亲扶着母亲送完客人,而姑父姑妈两个人便去办理手续领了骨灰盒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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