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二日的朝会上,小白向自己的臣下们宣布:自己要斋戒沐浴三日,以待贤人管夷吾。以后三天,就不办公了,有事你们先自行决定吧。
鲍叔牙听到这个消息,点头微笑,心想:主君虽然平日里备懒了些,但一旦决定下来,下定了决心,办事倒是从不脱泥带水,干脆利落,而且舍得下本钱。而其他大夫听到这件事,心里就感到困惑了:
前些天,主君您在送隰朋使鲁的时候不是还咬牙切齿,直欲杀管夷吾而后快吗?怎么现在不但不去杀他了,而且还要斋戒沐浴之后去迎接他?他管夷吾不过一介罪囚,即便您打算任用他,可有必要用如此正式的礼仪去对待吗?
众人都清楚,这一定是有人在小白面前进言了,而且成功地说服了小白。鲍叔牙和管仲之间的交情很深厚,这件事有很多人都知道。此刻,大家忍不住都看向鲍叔牙,心中各有猜测,都在羡慕小白对鲍叔牙的信任。
不过,即便大家都明白鲍叔牙在小白心目中的份量,可总有愣头青要出来试一试他的份量。比如,公孙雍就是这么号人。他也是出身公族,论起身份来,和小白的关系还很亲近。不过毕竟是年轻了些,虽然在平日里好勇斗狠意,但论及政治上的成熟度,他还要差了许多。
此刻,一帮政坛老狐狸们虽然心中有意见,但也不会在这件事上跳出来反驳。因为要杀要放其实都是小白自己的事,与众人无关。跳出来反对有用吗?平白惹国君和鲍叔牙反感嘛!所以此刻他们都安坐于堂上,等着看有没有沉不住气冒出来的。
果然,年轻气盛的公孙雍出头了,既然有人出头了,那我们也就先看看。公孙雍自干时之战后,自以为被鲍叔牙等人抢了首功,就感到十分不满。自以为自己功劳很大,与国君小白的关系也很亲近,论地位却只是个大夫,常因自己的“怀才不遇”而不忿。
前几天,小白筑台招士,以百匹彩绢招揽贤才,贤才倒是没看见,结果招来了个只会九九算术的东野老叟,居然直接被拜为下大夫,和他公孙雍一个级别的待遇。
公孙雍当时就不乐意了,他立刻找到小白,委曲地问道:
“君上,名位财帛岂可轻意授予别人呢?我身为公族,又替您征战,立下微功,这才被授予下大夫之职。这个东野叟不过乡间一野人,两代君主几十年间都没任用他,纵使他稍有才学,对国家有什么贡献吗?值得下这么大的血本吗?”
小白听完了公孙雍的话,说道:
“雍呀!我今天给你讲个故事:
说原先北燕的一个国君喜爱良马,他想用一千金(铜)去购买马匹,结果好几年没买到真正的千里马。有一个人自告奋勇,出去替国君买马了,结果马没买着,买回一堆马的骨头。国君大怒,说我要的是千里马,你给我买回一堆马骨头来干什么,要治他的罪,结果那个人就告诉国君,说:
“君上,这不是普通的马骨呀,这可是千里马的马骨。您要购买千里马的事现在人们还心存疑虑,纵有千里马,大家也不愿来卖给您。但只要把您愿意用千金来买千里马骨头这事传出去,君上您还担心没人向您卖马吗?”结果不到一年,就买到了三四匹真正的千里马。这就是千金买马骨的道理呀!何况东野叟本身就是匹良马,我赐给他华丽的车马,却让他为我拉车效力,这难道不好吗?
国家想要得到治理,就一定需要广泛吸纳人才,是不是?太公治齐,不拘一格地选拨人才,所以齐国才有日后的强盛。今日齐国若想发达,就不能吝惜一点名位呀!”
在小白说出千金买马骨的道理后,公孙雍对小白重赏这个人倒也没什么意见了。“欲先取之,必先予之”这个道理他也明白。知道要想让后来的人往坑里跳,就势必要给先前的人一点甜头。
可是,礼贤下士也不用做到这种程度吧?这个管仲不就是公子纠身边的一个家臣吗?他何德何能让小白斋戒沐浴之后去迎接啊?就因为他是鲍叔牙的朋友?因此他毫不客气地起身开口了:
“君上,想那管夷吾不过一介罪囚,昔日在您回国的时候,他还暗算您。君上不去追究这一箭之仇,愿意饶他一命就算他命好。即便这个人有点才能,您打算任用他,您派个人去迎接就可以了,何必要亲自前往?这也太给他面子啦!”
小白听了,呵呵一笑,心中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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