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五年春,沈络跟随公冶八神学习已有三四个年头,公冶八神授业之严苛,几人终于领教一番,若是课业未完,饿着肚子竟是最好的,更遑论绕小岛跑上数圈,或背负五六十斤石块翻过山丘,或在密林间双手吊树枝穿行而脚不沾地,三四年下来,沈络除课业外,竟练得身轻如燕、腱肉遍布。
这日,沈络考完了他在此学习的第三门课,如今已习得治军、百工、农学,公冶八神惊叹于沈络的聪慧,如此学习速度,竟与当年的自己不相伯仲,他隐隐决定将自己毕生所学全部教授与沈络。
只是那拔都却进展缓慢,就只习武学,三年多了,竟只学了个八九成,虽无人考核,但在公冶八神看来,能放任他出师自闯还有一段时间。
此刻沈络与齐妍儿在岳阳街上,上一次二人像这样悠闲逛街,已经都记不起来多久了。
沈络看了看身边的齐妍儿,以前的她每到一个新的地方,见到新的东西,总是好奇且开心。如今在这岳阳已经这么久,所有的角落都快走完,虽说与自己在一起的日子,齐妍儿依旧笑容满面,只是她眼中的那一种好奇与开心,沈络已经有很久没有再见过。
齐妍儿嘴里哼着小歌,一蹦一跳走进了嘉鱼小院中,却发现沈络还未跟上来,转身一看,却看见沈络站在小院门口,抱着二人逛街时买的小玩意儿,眼睛盯着自己,似是有一些伤感。
见沈络这个模样,齐妍儿心中暗暗诧异,以为沈络又犯了痴,便赶紧让沈络快些进来。
沈络听见齐妍儿的话,这才回过神来,进屋将怀里的东西放到桌上,轻声对齐妍儿说道:“妍儿,从前你无忧无虑,四处游玩,自我们从应天府出来,每到一个地方,你都特别开心,可如今来了岳阳三四年,早就将这里逛遍了,看你如今的模样真叫我心疼,终究还是我把你束缚住了。”
齐妍儿一听,立马绣眉倒竖,说道:“如何?你这就要赶我走了?”
沈络见她这理解歪到了九霄云外,就要说出口的话把自己给噎住,连忙摆手,一气说道:“不是不是。”见齐妍儿没有再误会,这才又道:“妍儿,我只是有感而发罢了,感觉亏欠了你很多。”
齐妍儿见沈络这样,“噗嗤”一声笑了,对沈络道:“傻子,这生活是我自己选的,我早就知道你所习惯的生活,我既然选了跟你,这个准备我还是有的。”
齐妍儿一边收拾着那些零碎,一边对沈络说道:“小时候,我家在一处特别广袤的地方,没有山丘,没有村落,不管我往哪个方向走,见到的几乎都是一模一样,所以我特别羡慕天上的云,它们能在天上飘着,飘到很远的地方,见见其他不一样的景色。”
“后来我长大了,因为家里的一个远亲,父亲当了个官,也有了些钱,我就成了一片云,带着阿雅四处耍耍,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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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一片云终究是一片云,如果不下雨,飘久了就散了,我这一片云迟早也是要下雨的,下到一个自己喜欢的地方,那就是最好的结局,如今我化成了雨,落到了你的身上,有你在的地方也就有我。”
沈络听见这般情话,心里浮上层层暖意,情不自禁牵住齐妍儿的手,将她往自己这边拉来一把搂住,齐妍儿被这突然一下惊了一跳,用手推了一下沈络的额头。
沈络被她这一调笑,弄得是浑身燥热,胸中似升起了一团邪火,用力搂住齐妍儿,呼吸都有些急促。
二人正相互倾诉衷肠时,忽然听得外头似乎热闹了起来,男人催促声,女人寻人声,小儿哭泣声,另各处拆摊收物,车滚马鸣声一股脑儿直往沈络二人耳朵里灌,齐妍儿大惊,对沈络道:“淫贼,这外头是怎的了?”
沈络听见外头声音,也是一头雾水,便让齐妍儿到里屋中暂避,自己则小心翼翼出门去打听情况。不一会儿,只见沈络着急忙慌地回来了,刚一推开门,便对齐妍儿说道:“妍儿,出事了。”
原来方才沈络出门而去,就见这洛阳城男女老少携家带口地往东方向去,沈络拉住一人便问,那人对沈络道:“朋友,快走罢,闯军打来了,听说现在正在攻打承天,官军已经快坚持不住了,只怕这岳阳也是迟早的事情。”
沈络以前听过几次,可却对他们一无所知,便问道:“这闯军是什么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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