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皇后咬牙切齿,“刘旦,你还是不是人?”
“除了召老三回京城,别的要求朕会认真考虑。”元康帝冷哼一声。
天下间,唯有张皇后敢直呼他的名字。这一刻,他又一次生出废后的想法。
别看张皇后跋扈,咋咋呼呼,好像没脑子,不懂讨好皇帝。
其实……
张皇后聪明极了,不仅聪明而且极有分寸。
她自知和元康帝夫妻情分早就没了,两人也就维持个帝后名分。她如果安分守己,做个贤惠皇后,不用想都知道,早八百年就被薛贵妃给干翻了。
薛贵妃是谁?那可是元康帝的白月光。
当年元康帝登基,想立薛氏为后,被以张家为首的朝堂重臣阻拦。那会元康帝势微,只能捏着鼻子忍了。
这些前尘过往,都是如今元康帝秋后算账的理由。
张皇后自知身家性命艰难,她和元康帝青梅竹马,对这个男人的脾性太了解。干脆放弃了身为皇后的矜持,吵,不顺心就吵,不顺心就闹。
这么做,果不其然,元康帝虽然不来未央宫过夜,却时不时来她这里坐一坐,吵一吵。似乎是想体验一下身为一个人,一个普通人,一个普通丈夫的滋味。
夫妻哪有不吵架的。
元康帝当皇帝久了,权柄日重,威严极盛。无论是朝臣还是后宫嫔妃,个个都是顺着他的意思。
唯有张皇后,敢和他撕破脸争吵,敢直呼他的名字。
元康帝无数次斥责张皇后没有规矩,却有无数次主动踏进未央宫,主动找茬吵架。
说到底,皇帝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也需要吵架发泄。想要活得真实,就找张皇后。
张皇后将元康帝的心思揣摩得一清二楚,故而她从不收敛自己的脾气,却极有分寸,往往在元康帝即将真正发怒之前收敛锋芒,结束争吵。
今日也不例外。
张皇后拿出原配嫡妻的底气,拿出张家人的嚣张气焰,就要皇帝给个说法,甚至指着皇帝的鼻子大骂不配做人。
元康帝气得脸发绿。
张皇后见火候差不多了,当即提出真正的要求,“叶家庄不仅便宜,而且简陋。让少府拨款,给老三修建一座像样的宅子。另外再安排两百宫人伺候。另,钱财饮食,各方面都给好生贴补他。”
“修宅子小事。你的意思是,让老三搬出叶家庄?”
“正是。”
“呵呵……”
元康帝连连冷笑。
“据朕所知,老三去了叶家庄,身体大好。可见钦天监监正的话管用,那个叫叶慈的小姑娘果然克邪祟。朕以为,修宅子一事可以暂缓,叶家庄地方狭小,你派太多人过去伺候也住不开。
不如这样,着少府备齐二十车行李,外加宫人二是,送去叶家庄。你也可以派遣心腹,跟着走一趟,瞧瞧老三的身体是不是真的有好转。”
张皇后怒了,“你就如此吝啬,连一座宅子都舍不得?”
元康帝声音比她还大,“朕是舍不得宅子吗,朕是担心老三的身体。”
张皇后当即说道:“大不了宅子修好了,让叶慈跟着老三一起住进去。”
“你确定?叶家庄就在云霞山山脚下,云霞观的青云子听闻有些道行。叶家庄受云霞观庇佑,说不定有些名堂,故而老三去了病情才会有好转迹象。若是另外选址修建宅子,未必有住在叶家庄的好处。你确定要冒这个险?”
“那就让青云子亲自布置新秀的宅子。”
“不妥不妥!这些修道之人,脾气古怪,你若强逼,万一暗地里搞鬼,到时候后悔也晚了。”
“青云子敢搞鬼,就诛叶家三族。”张皇后杀气腾腾。谁敢伤害她儿子,她就要谁的命。
元康帝再次冷笑,“叶家庄由原先的荒野偏僻之地,到如今果木飘香,这里头少不了多年费心经营,才有此气象。如此好地方,可不是区区一所宅子能取代。再一个,你以为青云子会在意叶家三族性命?”
“说来说去,你就是不肯替老三修建宅子。你就是不待见我们母子,是不是我们死了你才安心?不想修就算了,何必找这么多借口。大不了我从私库里面拿钱,给老三建宅子。”
“这是宅子的问题吗?张阿蛮,你不要胡搅蛮缠。”
“我就是胡搅蛮缠又如何。我儿在山沟沟里面受苦,陛下还不许我闹腾,是什么道理?”
元康帝气得吹胡子瞪眼,“你要修随你,但是朕丑话说在前头,如果老三出了意外,你可别怨恨朕。”
说完,元康帝拂袖离去,一脸怒气冲冲。帝后二人再次不欢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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