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孟珍珍久违地体验到了自己那张床无穷大的吸引力。
闹钟响了,可她在床上直挺挺地躺着,一点儿都不想起床。
等她艰难地从躺平的状态中支棱起来,这个简单的动作就已经耗去了她毕生的功力。
这来势汹汹的起床困难症!明明自己上班时起床没有这么困难啊,难道就因为上学的时间提前到六点五十到校,需要早起半小时的缘故吗?
对于女儿一大早在饭桌上就两眼迷蒙垂头丧气的状态,梦之夫妇默契地视而不见,东拉西扯尽说些轻松的话题。
何老太也祭出她的美食诱惑,“今天晚上想来点蒜泥白肉,还是回锅肉?”
三个长辈很努力地把孟珍珍的情绪调动起来,才放心的目送她出门去。
跨进教室时刚刚好是六点五十。
同学们的脸上还都是挺有朝气的,坐在这一群真·高中生中间,孟珍珍觉得自己已经老了。
昨天考一天也没有作业,晨读的时候孟珍珍不看书也不动嘴,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她好像在那里摸鱼。
周六第一节课是班会,被班主任倪醒征用了来讲政治考卷。孟珍珍一看到考卷上的成绩,就直接成了一只鸵鸟。
对她来说政治真的是一门玄学,看不懂题目,考试时候还犯困,答案应该都在书上,奈何她抄得都不是地方……
“我也不及格。”严树展示着他58的卷子,似乎想用自己的失败来鼓励另一个失败的人。
孟珍珍给他一个“完全没有被安慰到”的表情,默默又把脸贴到桌板上。
旁边的彭菲见到严树和孟珍珍的互动,莫名有种感觉,这两个人比起以前一起上学的时候,似乎更亲近了不少。
这一发现叫她胸口漾起一股酸涩。
她喜欢严树很久了,明里暗里地给他提示好多回,无奈对方就是不接她的茬。
最近严树爸爸被抓的事情传遍了五幢楼,彭菲妈妈已经再三警告她,不要和劳改犯的孩子走得太近。
但是她实在是无法控制自己,每次就算明知严树是无意识地看向她,也都会让她的心悸动不已。
她觉得如果严树真的是劳改犯的孩子就好了,那其他女孩就都不会再靠近他,他就能只属于她了。
于是严树爸爸被抓的第二天,消息就在班上流传开了,同学们对他的态度明显地冷淡下来。
几乎没有人搭理他,严树去收作业本的时候,有几个女孩子甚至像躲避瘟疫一样不想和他有任何接触。
她们自己直接去找英语老师交作业,甚至还想让老师撤掉严树英语代表的职务。
英语老师是个经历过偏见和敌视的人,她并没有听取那些同学的意见,而是把那些打算孤立严树的孩子教育了一顿。
然而这一点用也没有,反而让大家更加深了对严树的仇视。
第二天,几乎所有的同学都没有交英语作业。
英语老师没办法,为了正常开展工作,只能换了课代表。
很快班上就只有彭菲一个人还会搭理严树,其他人都严格地与他划清了界限。
别人问彭菲为什么要理睬罪犯的儿子,彭菲明面上说是妈妈要她照顾老同事的儿子,自己也是被逼无奈。
暗地里,她为自己成为严树唯一的朋友而雀跃不已。
直到孟珍珍的到来打破了她的计划,
严树曾经为孟珍珍打过架,他们昨天中午还一起到校外吃饭,同进同出、嘻闹玩笑。
这让彭菲的内心被嫉妒疯狂啃噬着,昨晚她都没有睡好,现在还顶着一对黑眼圈呢。
看到孟珍珍不务正业、成绩差成这样,彭菲心里焦灼的恨意似乎有了发泄的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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