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懿兰真心实意的夸赞,孙燕雅反而有些羞涩,道:“哪里当得三表妹这般夸赞,我别无长物,也只有这绣活还拿得出手,三表妹要是喜欢,我教三表妹便是。”
前世宋懿兰是不懂刺绣这门手艺的,这辈子作为姑娘家的基本手艺,宋懿兰也学了些,但也只能算略知一二,与孙燕雅这手艺是不能比的。见孙燕雅要教她,宋懿兰连忙摆手,道:“可饶了我吧,我在这上面可没什么天分,初学时连阿昭都笑我。”
听宋懿兰这么说,孙燕雅也不强求,只笑道:“那三表妹喜欢什么,只管同我说便是,我替三表妹绣就好。”
寒暄之后,孙燕雅犹豫了片刻,道:“三表妹,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这两天宴和身体好了些,我也会每日陪他在园子里走走,只是他身子弱,大多时间也只能呆在屋子里,我想着,若能寻些书来,宴和平日读读书也能快活些。”
孙宴和一直身体不好,正经念书的时间也不多,但他父亲是进士出身,母亲也是识文断字的,没有系统读过什么书,但识字自己看看书是没有问题的。宋懿兰想想,这个时候的娱乐活动本来就不多,何况孙宴和还没有精力往外跑,给他寻些书看也算是一个法子,当下点点头,道:“也好,表姐是想在府上寻一些,还是去书坊买一些来?”
燕国公府初立的时候是没什么文化底蕴的,不过渐渐地也培养子弟读书,毕竟如今虽然还有些小规模的战争,但总体是太平年代,习武出头的机会可不多。因此,宋家专门设了族学,除了自家孩子,同族和亲友的子弟也能在宋家族学读书,府上的藏书也渐渐多了起来。如今宋家就有一个大书房,供宋家子弟读书用,又有一个小书房,府中女子也能寻些书来看。
孙燕雅也想过在府里借书,不过府上的书是为了培养子弟读书考学的,不大适合如今的孙宴和看,孙燕雅只是想让孙宴和读书怡情,并不希望这个时候让孙宴和太过费神。这样想着,孙燕雅道:“府上的书怕不太合适,我想给宴和寻些游记、话本之类的,轻松些也能放松心神。”
孙燕雅这么说,宋懿兰自然没有问题,点头道:“也好,那我们明日去吧,京城里最大的书坊勤学书坊,离咱们府上也就一盏茶的路,咱们到那里去看看。”
见宋懿兰答应了,孙燕雅谢过了宋懿兰,也没有在近春园多待,就辞了回去,显然是放心不下孙宴和。
宋懿兰猜的不错,孙燕雅确实放心不下孙宴和,倒不是对下人不信任,而是怕母亲又说些什么,影响孙宴和的情绪。先前孙燕雅没有想到这一点,被宋懿兰提醒之后,孙燕雅就留心了,除了不与孙宴和提病情的事,也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不在孙宴和面前表现出忧心难过的情绪,又想办法分散他的注意力,这样一来,孙宴和的情绪果然平和多了。
孙燕雅感激宋懿兰提醒,也希望这个法子能奏效,孙宴和能渐渐好起来,可她忘了,孙宴和平日接触的,除了她还有母亲。孙燕雅知道母亲疼弟弟,可母亲这些年过得太苦了,在弟弟面前絮叨种种难处和担忧也是常有的事,每回母亲说这些,孙宴和就会情绪低落,甚至有时还会发怒,这样一来病情又要加重。
孙燕雅既心疼弟弟,又没法改变母亲,也只得自己多守着孙宴和,当母亲想要吐苦水时,便想法子转移话题。心里忧心着,可怕什么就来什么,才走到门前,就听到母亲的哭声,往里一看,孙宴和坐直了摇摇欲坠的身体,脸色绷得紧紧的,细看嘴唇都有些发紫。孙燕雅见状吓得浑身发冷,连忙上前抱住孙宴和,喊道:“宴和、宴和你醒醒,我是姐姐,你别怕,姐姐照顾你。”
被姐姐抱住,孙宴和绷紧的身体放松了些,又重重的喘了口气,道:“姐姐,我要是死了,就不会耽误你的姻缘了……”
孙燕雅被孙宴和这话吓得险些魂飞魄散,连忙抬头看孙宴和,道:“谁说的?谁说你耽误我了?宴和,你好好地,将来才能为我撑腰啊,否则,我要好姻缘有什么用?还不是被人欺负!”
“我,能为姐姐撑腰?”孙宴和情绪平静了些,但话里依然不相信自己能做得到,他总病着,没法好好读书、也没法做其他的事,怎么给姐姐撑腰?旁人怕是还要嫌弃有他拖累姐姐。
“当然!”孙燕雅没想过要弟弟为自己撑腰,弟弟病着,她最大的希望就是弟弟能够活下来,但孙宴和显然也在意这个,刚才的话,显然是母亲对他说了什么,大概跟她的亲事有关,“宴和还记得阿清吗?先前她嫁给了吴员外家的公子,人家还说两家合作一家,吴员外家越发富裕了,可马叔不在了,吴家就吞了阿清的嫁妆,将她赶到下人房去了,宴和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孙宴和抿着唇,有些害怕,又有些期待姐姐的回答。
“因为阿清她没有兄弟,她出嫁了,没法继承家中的财产,所以家产被同族的人抢去了,阿清被吴家人欺负。”孙燕雅从前是不会对孙宴和说这些的,但这些天来,或许是看问题的思路不同了,孙燕雅总觉得,要护着孙宴和,不单单是想法子给他寻医问药,更要告诉他,他很重要,他得努力的活下去。
“若是宴和不在了,我就跟阿清一样,就算嫁出去了,也只会被人欺负,宴和,你愿意姐姐被欺负吗?”孙燕雅对上孙宴和的眼睛,她想鼓励孙宴和,也想知道她的这番话对孙宴和会有什么样的触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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