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水郑重其事地说让他考虑考虑,老太太的话一直在他脑海里盘旋,他如何能告诉淑敏老太太的这番话呢!虽然现在他的思想有所进步,不相信老太太的那一套陈词,可是人不就是怕万一嘛!
劝说福贵家迁坟的事自然落在黄志刚的身上,一方面他跟福贵平辈,俩人好沟通;另一方面,黄志刚在村中为人刚毅,受人爱戴,说不定他们不看佛面看僧面。黄志刚接下这个重任后,选择在一个傍晚时分去一队走一趟。
刘福贵家正好在亲家前面一排,两家挨得如此之近,以致于刘庆生看见黄志刚走来,以为又是来找他的麻烦。黄志刚尴尬地一笑,指指福贵家说:“我来找福贵的。”庆生放下心,假心假意邀请志刚待会去自家坐坐。
傍晚时分,倦鸟归巢,炊烟四起。家家户户灶台上响起锅碗瓢盆的声音,张慧琴同样在厨房里忙活,她从后门出来倒潲水时正赶上志刚走过来,泼了他一脚的潲水。
张慧琴“哎呀”一声,来不及收手,极其不好意思地找来一块破抹布,递给黄志刚。“真是对不住啊,没看见你走过来!把你的鞋弄脏了!”
“没事!”黄志刚瞧了一眼自己黑色的皮鞋,除了感觉脚上油腻腻之外,其它倒不妨碍什么。他径直走进她家,朝屋内扫了一眼,没看见刘福贵的人影:“福贵呢?还没回来吗?”
张慧琴直起腰身,抹去脸上的汗,微笑着说:“福贵到矿上去,还没下班呢!你找他干什么?有事么?”黄志刚“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他瞧见墙上挂着锦虹的遗照,瘦瘦的脸颊,嘴角微笑着,眼睛澄净亮堂。可惜年纪轻轻的就走了,天妒英才呀。
张慧琴见黄志刚盯着锦虹的照片,不禁悲从心来:“孩子一晃走了一年多,真是想她呀!有时候会梦见她,却看不清她的脸,我很想抱她,但是她背着我越走越远。”张慧琴说着说着声音哽咽,眼睛模糊,眼泪吧嗒吧嗒地沿着两颊流了下来,像断了线的珠子。
黄志刚长叹了一声,劝慰着说:“节哀吧!都是命。”张慧琴哭了一会儿,停止抽泣,给他倒了杯水,又问他:“你找他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我转告他。”
黄志刚顿了顿,说:“慧琴,马鸣山的那座坟是锦虹的吧?”张慧琴狐疑地盯着志刚,不知道他的葫芦里卖什么药,当初他们没有把锦虹埋到祖坟山那边去,就是想让锦虹离自家近点,想她的时候随时可以去看看。
“我没别的意思,是这样的,村里不是要开发马鸣山,集体规划种植么?将来那一块要开放供游人参观,那座坟墓在那里不太合适。”黄志刚真诚地说。
“那是我们家自己的地儿,没碍着别人什么吧,我不同意。”张慧琴斩钉截铁,字字珠玑,坚决不同意迁坟。要知道迁坟动土不是闹着玩的事情,耗费精力、物力、财力,最关键让锦虹不得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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