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天退位后,殷承钧便以清修之名将殷承钰囚禁于南宫,身边陪同之人只有赵贞儿。
殷承钰原以为自己早就被宫内遗忘,却没想到突然一日,宫墙上竟然探出一个稚气可爱的小头来,看到她还大呼小号道:“小皇叔!小皇叔!”
在殷君济看来,小皇叔待他极好,亲自教他骑射,帮他在太子少傅面前打掩护,更会带他一同上朝会,给他吃各种祖母不让碰的好吃的……
哪怕是天家的小孩子,也是单纯可爱的。他记得对他好的人,小皇叔不见了,殷君济很是失落,四处打探下,竟真让他挖出小皇叔的所在。
可没想到小皇叔藏得宫墙那么高,他踩点好几回,终于费力调走自己身边的跟屁虫,顺着一颗老树就攀爬上来,看到小皇叔的身影还高喊,他还想说小皇叔跟以前不一样,怎么没有头发了……
可是一切都太快了,殷君济呼叫殷承钰的瞬间分了心,殷承钰就眼睁睁得看着她的小侄子脚下一滑,从高墙上摔了下去……
殷承钰半天才回过神来,拼命地拍门唤道:“来人呐!济儿,不,是太子……太子摔下去了!!!”
南宫守卫的人先是充耳不闻,而后听到太子才将信将疑地探查了一圈。
可一切都太晚了,他们只找到小太子血肉模糊的躯体……
从此殷承钰真的是害怕小孩子。
只是她随手给予的那一点点好,竟然能唤得他为她丧了命……
殷承钧大发雷霆,冲入南宫要杀殷承钰,而殷承钰只是呆呆得跪在地上,任由他打骂也不还口。
殷承钧打骂得累了,望着天恸哭道:“天绝我也!天绝我也!”
原来,殷承钧在瓦剌转了一圈,竟然因惊吓而彻底不能人道了,过世的殷君济竟然是英宗这世唯一的孩子。
所以景帝夺宫那日,殷承钧缠绵病榻之上,看着逼近的景帝,轻笑道:“朕终于把这烫手山芋丢给你了,我的好……弟弟。”
大梁皇室这一支,早就断了。
如何选择旁支子嗣过继、又如何防备继子与亲父过于亲近,如何确保世宗这一脉依旧有香火供奉——这的确是烫手山芋。
景帝已年近而立之年,身体又不算健硕。况且大梁历代皇帝除了太祖与成祖,极少能活到知天命之年,甚至世宗与英宗都未到不惑之年,便撒手西去。
景帝看似壮年,但余下的时间也没有她想象的那般充足。
景帝也并非毫无准备。
景帝自身就藏着极大的秘密,她可不打算中规中矩走过继之路,相反她着手清理皇亲国戚,还让郑卓在湖北一带调查藩王,就怀着“偷孩子”的打算。
这机密的事情,景帝不会向太后透底,只是含糊地说道:“朕有打算,太后莫忧。”
太后了解景帝的性子,并不追问,只是激将道:“哀家可看不出陛下有何打算,现在还不修陵寝,难道等着百年之后随随便便葬了?”
太后的激将法,景帝根本不接,只是云淡风轻道:“自古孔夫子就讲究薄葬,况且朕又是出过家的人,事死如事生,对朕毫无吸引力。”
太后不信,继续试探道:“陛下不在乎,却没想过忠武公对大梁恩同再造,配享太庙,该放入谁的神庙之内?世宗庙内吗?还是英宗庙内?”
提到燕晟,景帝眼底有了波动。
太后轻笑道:“陛下还是好好想一想,有些事情是任性不得的。”
说罢,太后便转身离去,留下景帝看着世宗的陵寝,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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