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嘟嘟……
泛着淡黄色泡沫的醇酒注入银碗,一股浓郁的酒香,弥漫大殿。
捧着银碗的玉手不时颤抖,酒水亦不断酒出。
七宝云龙御榻上,忽必烈正批阅奏折,看都没看酒瓮那里一眼。整个大明殿,除了咕嘟嘟的注酒声,一片寂静。
环娘脸色更苍白,捧碗的手依然在抖,这一次,不再是慑于忽必烈的凶光,而是因为疼痛,剧烈的疼痛!
十鞭!扎扎实实的十鞭!用沾了卤水的牛皮鞭,生生抽打在细白光洁的后背。十鞭下来,皮开肉绽,半身尽赤,卤水腐蚀肌肉,烧灼神经,几度令人昏厥。
尽管受刑完毕后,立即有太医院医士予以敷药包扎,救治处理,但那样的剧痛,就算是身强体壮的男子都扛不住,更何况是区区一个弱质女子。
只经过短短一夜卧床,次日就奉喻入侍,此刻的环娘,就算双手捧着个空碗都抖个不停,更别说注满酒了。
一勺倾尽,仅余半碗。
环娘的脸更白了,那执勺宫女也像木偶似地,呆呆立在阶梯上,不敢有多余动作。
半晌,忽必烈合上奏疏,揉揉眉心,漫不经心道:“喝了……或者再领十鞭。”
环娘闻言一颤,苦涩闭上眼,两行清泪流下,再睁开时,透着无奈与坚定。
盛着半碗烈酒的银碗,缓缓放在黑漆托盘上。
这、这是找死地节奏啊!那侍宦也不仅嘶地吸了口气,愣愣看着环娘,实在想不通,为何这小宫女如此倔犟。左右不过半碗酒,喝下去就完事了,又死不了。
几个侍酒的宫女也都各自用眼神示意环娘不要拂逆君意,自招祸端。
“有意思。”忽必烈突然笑了,他这一笑,令在大殿内所有侍宦、学士、宫女、甲士个个变色,骇然垂首,心头发颤。熟悉这位大汗的属卫都知道,他一旦笑了,有人就惨了。
随着侍宦挥手,环娘再次被甲士拖了下去。
忽必烈目光闪动,兴趣盎然。如果说一开始他只是受到奏疏的刺激,这才拿环娘发泄的话,如今环娘的奇怪反应,反而引起他的兴趣,批阅奏折之余,用来调剂一下倒也是不错。
“鞭子不沾水,伤皮不伤骨。”忽必烈在打开下一份奏折之前,停顿了一下,轻飘飘说道,“朕要在明日,再看到此女侍酒。”
侍宦连忙垂首而应,边朝殿外追去边心惊不已,大汗这是打算长期寻乐子啊,这个倔犟的宫女完了。
……
入夜,缠满绷带的环娘回到小屋,看到姐姐柳娘那哀伤欲绝的眼神,再也控制不住,一头扑到其怀中,姐妹二人相拥大哭。
良久,柳娘突然一下站起,神情决绝:“不行!我要出宫面见红云,让她想法把你弄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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