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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2边乱再起,难求安逸

十一月,天降大雪,常言道瑞雪兆丰年,但今年却并不怎么平静。

文晏回京后不久,通报便传下来,定义此次大案是赤目堂妖人勾结乱匪所为,于是朝廷又再次派官兵围剿各地的邪教和乱匪,顺带把各地的帮派也都清查了一遍,这动静远比江南核查田亩的动静大得多。

关外,北边的蒙古各部陷入混战,胡然部一分为二,赫哲部也貌合神离,一时间恐怕无暇南顾,这对于中原来说是个好的消息。但是这北边安静下来,西边却压力越来越大,吐蕃势力愈加庞大,渐渐东侵,熙河之地尽被占去,如今北边和江南既然安宁,那么恐怕对吐蕃的作战就要提上日程。

我发现一个问题,我遇见的那些大人物总觉得我是个很重要的人,虽然有时候是利用。但日常所见的人,却并不怎么把我当回事,而且我所见的能力的确并没有什么特别,是个普通再不过的人而已,由此说来,那些更高层次的人为何如此看的起我也是让我有些意外,有时候竟然让我自己都错以为我是什么了不起的人。但幻像总是经不起检验再三的,我依旧是那个无人问津的小人物。乡人们依然觉得我是原来的那个沉默的小子,父母也着急为我说门亲事,毕竟按照乡间风俗,成人礼后就要成家立业的。我有时候也会想起来发笑,但总感觉到微微有种压迫感在慢慢降临。吴天走后,日子过得极为平静,好像之前的一切从未发生过,好像没有过小雨,没有过这一年的时光,这真像一个梦啊。如果没有时雨的话,我恐怕真的当做是一场梦了。

时雨和半言,一直住在我的家里,好在家里虽不富裕,但一个院子还算够大,多两个人也没什么。母亲收拾出后院的东西厢房,留给时雨他们住,照顾的很周到。但这也是一个两难的问题,把时雨留在家里,难免引起非议,这很难说清楚,而若是赶走,他们又的确无依无靠,父母曾找我谈过两次,意思大概是问我是否要娶时雨,我很惊讶,因为我从未想过这样的事,母亲说,这样她便有留下来的理由。我不置可否,但我也没什么解决办法,只推说我只把她当做妹妹,最后总是不了了之,拖字诀,此时又起了作用。虽然总在一个院子里住着,但我却没怎么见过时雨,毕竟男女有别,自从她住进来,后院我就再也没去过,而她,也很少出门,甚至我从未在前院看到她。直到,这第一场雪。

初入冬,这雪便纷纷而来。飘飘然的白雪落在窗棂之上,融化成水,不紧不慢地似杨絮一般,但杨絮是不会化的,雪虽美妙,却不可常留。我仍会想起小雨说的一句话:“我没有特别喜欢某个季节,但我希望下一点雪”,可惜,那一年没有下雪。触景生情的人,总会想起一些往事,于是便披上厚厚的披风,顺着小溪散起了步。

刚到院子,便看到时雨出来正在堆雪人。青色披风下露出粉白绒边袄,却也冻得脸如冰瓷,正握着雪球。

“你不冷吗?”我站在门下问着。她寻声看过来,发现是我,便把雪球丢掉忙站起来,却有几缕青丝不慎垂散眼前,那态度着实惹人生怜,便用手弗顺着青丝说道:“平然哥哥,我来堆雪人的。”

我第一次认真的、把时雨当成一个女孩子来看待,心里却有了莫名其妙的感觉,一个念头瞬间飘过,我和她要在一起吗?当我不自觉有了这样认真的想法时,我竟然有些悲哀,同时悲羞的、竟然又不自觉的想起来小雨。平然,三个多月的时间,你竟然忘记了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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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廖伯了,哪怕只有这短暂的一秒,也着实是不该。有着这样的想法,我便只是匆匆的离开。几天的时间里,这样的羞愧感时常出现在我的内心里,同时出现的,还有那天时雨的样子,它时而是时雨出现时的样子,时而又模糊成小雨初见时的样子,总之很折磨人心,我便想到了离开。父母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抱怨为何不过完年再走,我也没有解释,只是想快速的离开家,回到季城去看一看。但在出行前,有消息大肆流传,北边的边民暴动了。

实际上,我们也在北边的边民里,只是没有暴动而已。北边九镇的边民啸聚数十万之众,攻破州府,大肆抢杀富商官衙,边军回剿时竟然中了埋伏死伤惨重,不到一个月,就连北方草原上的铁骑都难以撼动的金、幽、云、季等重城重镇竟然都被攻陷了,朝廷动荡,一时间竟然不能剿灭。没有造反的百姓眼看朝廷靠不上了,纷纷结堡自卫,这算是与暴动的边民达成了默契,你要什么说,不过分我就给,不要来抢我,这样大家都省心。这样的方法自古有之,乱世下,也只能如此。

化城也被暴动的边民攻陷了,最开始的时候人人自危,但乱过一阵后,便安静下来,原本化城的县令被杀死后游街,暴动边民里选出了一位叫做刘柏陵的自称将军控制着化城县城,金山村本就有结堡自卫,故而并没有遭到边民的大肆破坏,只是已经不能安然进出了,好长一段时间后,断绝的消息才陆陆续续的传进来。

"如今真是多事之秋啊。"老太爷如今已经八十多岁,但这样的事,也让他不得不发出如此的感慨。

众人也纷纷摇头,站在这样的抉择面前,走与不走都是一样的问题。

为了应对边民之变,家族的耆老们召开了会议,讨论接下来怎么办。因为想要安稳,就必然要与刘柏陵打交道,而与刘柏陵打交道,会不会和朝廷那边下不来台呢?毕竟现在谁输谁赢还不知道,但选择却摆在眼前,当心里面没有坚定的信念要跟谁时,选谁,这就是一个问题。当然,大多数时候,赢的一方对于做选择的人这不得已而用之的事情,也能理解。但落人口实,到时候怎么处置,那就是看那时候化城主事之人的心情了。至少,也要被刮层油下去,这样苦恼的事情,也算是兴亡都是百姓苦了。

“边民造反,是因为近些年不是灾年就是乱年,百姓的日子不好过,不过走到造反这一步,估计没人能想到。”家中一个老伯说到。

“如今为何造反早已经不是我们考虑的问题,咱们在刘柏陵的势力范围之内,如果忤逆了他,那不用等朝廷回来发难,这一关咱们都过不去。”另一个老伯说到。

“我是说如果是因为灾年造反,那么朝廷有没有可能招安。”

“不可能,刚过不久的江南流民暴动,朝廷招安了吗?”一人说道。

“况且如今边民军势大,恐怕不会轻易和议。”又有一人愁眉不展的补充道。

“真的会变天吗?”大家议论纷纷。

“那該如何是好?”众人又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论起来。

说来说去,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的问题。我等小辈在角落里听着,也不知道如何是好,我尤其不喜欢这样扯皮的事,便偷偷遛了出来。

堂外的积雪还没融化,天地之间灰蒙一片,冬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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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得如此消沉。

“然哥哥?”我正看着感慨,突然听到有人叫我。

“时雨。”我转过头看到。

“大娘见你们出来的太久,午饭过去这么久也不见一个人回去,便叫人出来看看,我便自告奋勇的来找。”时雨说到。

“嗯。”我答应到。

“大伯他们还在商议?”时雨问到。

“互相扯皮罢了。”我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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