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三哥,你也得看看咱们家是什么家底,吴家是什么家底?这吴家还有双姐儿年年进宫得来的赏赐。乔家呢?乔家可是什么都拿不出来的。”乔四夫人道。
乔三爷朝她瞪去一眼,怒气冲冲道:“哼!你也别说双姐儿在宫里如何,你若是知道她就是当今太子的正妃之选,别说到时候又紧巴巴地去巴结双姐儿、巴结吴家!”
大家似乎已被这个消息所震慑,都开始把目光投向吴双。
以往的吴双在大家的眼里,不过只是因着太上皇对祖父的恩裳,因此亲赐了个名,后来又由着吴家主动地请恩,将吴双送进了宫中作为太子的侍读。
这太上皇主动降恩与吴家主动请恩,那是决然不同的两种境地。
有人说吴家是拿吴双当献品献与帝王家,但这多年的献品并未起到什么样的作用,吴家老爷的侯位在大家的眼里仍旧是个虚职。
因此,在这吴留城中,吴家只不过是有钱却无势,看不起吴家的人更是不可尽数。
一向只在宫中高调行事的吴双经过了这两天,也要在吴留城被迫高调起来。
此时的吴双仍旧分辨不出三舅舅是否是真心替自己父亲说话的,还是只是畏惧太子妃的传言会成真。但以三舅舅今日怒斥兄弟的这份心来说,她自是另眼相看的。
吴双如今的模样显得很局促不安,经过了一番安静的注视之后,她赶忙对此假装不知道地开口道:“三舅舅,这是哪里听来的话?我怎不知?再说您也别与几位舅舅闹得不愉快,外祖父不在了,我母亲作为女儿、我父亲作为女婿,他们出丧葬费也是应该的。”
她的开口使得大家又开始躁动起来,但他们已不敢对吴双轻飘飘说出口的后半句话加以赞同。
“双姐儿自家都不晓得的事,怎么偏偏你一偏远小官就一清二楚了?”乔四夫人道。
“三弟,谁都知晓吴家十几年未在仕途了,那皇上的恩裳哪里说得就得的?可不要假借这种由头想让我们凑钱给吴家啊。这可不仅是欺瞒兄嫂,还是欺瞒世人啊!”乔二爷道。
“这话可不敢乱说,若是叫官家知晓了,可是要致我们的罪。”乔大夫人道。
一家人分析的分析,劝的劝,骂的骂,但语气中明显由“吴庆琦夫妇是自愿出这笔丧葬费的”慢慢转向了“乔才一介小官,可不能胡乱编纂”。
如今也没有人再来扯住吴双的手,非要她讲出个一二三来了。
乔飞气得并不与他们再起争执,兀自领了妻子与乔五爷走向这外甥女,请她到一旁去,问了些话,又安慰了几句,便说道:“兴哥儿叫他们灌了几杯酒早已睡下了,时候已不早,双姐儿也赶紧去歇着罢。这家里……可叫你看笑话了。”
“三舅舅哪里话?若外祖父身后可得安宁,便是叫我父亲母亲出个双倍的丧葬费,他们也是愿意的。”
“连你都懂得,他们却不懂。”乔飞自知心中有愧,叹了口气,依旧遣吴双去歇息。
他看向灵堂,这次他谁都不领,自个向内走去。
吴双望着这背景发呆,看着三舅舅的身影似乎不似以往那般板正,乍一看,却像是外祖父那永远昂首挺胸的身姿被什么压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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