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宽稍稍平静之后才走出偏房,他把白绸放入怀中,手握卷轴,对着院里的三人说道:
“本天师已探查清楚,证据确凿,你等口中所说的蒋平乃是一黄鼠妖。许是它道行尚浅,变化之能有限,不能掩藏面貌特征、祛除自身异味,甚至尚改不掉偷吃家禽的习性。不过你等放心,有本天师在,定保秦安村无恙。”
虽然三人心中早有计较,可是听到此番话从堂堂的龙虎山天师口中说出,仍然被震惊得无以复加。
直娘贼,与我等日日相处之人竟然是妖?!
“天师大人,妾身母女二人可还能在此处久留?”
梁红玉的阿娘往怀里搂了搂女儿,心下骇然。
“但住无妨,这黄鼠妖若想取你母女性命也不会等到今日。况且它已与我交过手,自知法力不济才仓皇逃窜,想必是不敢再回来了。”
那块白绸尚在此地,纵有千难万险黄鼠妖也会回来取,你们娘俩这诱饵若是逃走了,黄鼠妖必定生疑,那我还怎么抓它……一念及此,曾宽给了母女二人一个坚定的眼神。
“那……那我要不要联络各村保甲,通知他们设防并紧密排查,以防这黄鼠妖还有同类潜伏……”
村正想了想自家充实的粮仓和多房美貌妻妾更是心急如焚、脑干充血。
“无用,就算黄鼠妖尚有同类,也绝不是人力所能应对,如此一来反倒打草惊蛇、适得其反。村正大人暂且出去疏散村民百姓,告知他们本天师有要事在身,等来日再会。切记,村正此去要表现得如平日一般无二,让人不疑有他。”
曾宽交待完毕之后,便纵身跃上屋顶,向陈仓郡急掠而去。
……
陈仓郡。
将将入夜。
因为孤悬大江以北的秦州执行严格的宵禁制度,所以此时众横交错的石板路上已经见不着行人,只有打更人的梆子声回荡在悠悠夜空,渐行渐远。
一座高约两丈的门楼上方顶着一面巍峨的匾额,“镇妖司”三个镏金大字在两边灯笼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飞檐斗拱,斜插入壁。门前的两尊巨型獬豸更是栩栩如生、威猛异常,传闻它是上古的异兽,能辨是非曲直,能识善恶忠奸。
后堂。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左手拄着下巴,右手提笔伏在书案之上,嘴里不停地打着哈欠,暮气横秋。
“唉,老朽都有多久不曾提笔写这《妖籍备考录》了,竟然都快忘了如何措辞,真是惭愧。”
老者长吁短叹之余,又把笔架在了砚台上,兀自神伤,殊不知身后有一团模糊的黑影正在袭来。
那黑影慢慢地向老者靠近,待到身后半尺处忽然伸出利爪,稍作停顿之后便向老者头顶抓去。
“堂堂大景镇妖司内,狐儿休得无礼。”
老者并未回头,只是以手扶额轻喝一声。
那黑影立刻现出人形,乃是一长发罗裙,气质出尘的妙龄少女。
只见少女轻舒双臂,伏于老者背上,双手环颈、柔若无骨,身后三条白色狐尾灵动飘飞。
“侄儿,为何事发愁呢?”
“胡闹,叫爷爷。”
老者佯怒道,伸手打掉那狐儿纤细的玉臂。
“呵呵,各色鬼,三尾脱离本胎至今已百年有余,唤你声侄儿有何不可?”
那少女身形变换,忽又立于书案前方,声若莺啼,媚眼如丝。
“你幻化成人形才短短十年不到,唤老朽声爷爷也不算占你便宜。再者说来,若不是老朽那颗丹药,以你的修为,想要幻化成形怕不是还要再等上五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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