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刀看见木生风这样也收了刀,带他到一旁坐下给他包扎手腕。葬刀似乎想到什么,神色有些颓然,给木生风包扎也显得心不在焉,惹得木生风连连直叫。
木生风看葬刀突然如此颓废,心下心疼,却不知做什么,只好任由葬刀抓着他双手呆坐在一旁。
每个人都有过去,葬刀自然也有。他是一个很少回想过去的人,在他漫长的生命中,大部分时候他需要做的只是劈开前方的荆棘,再踩在脚下。只是后面失败了,失败了自然就死了。却是应了他的道,杀或者被杀。
葬刀回过神来,看着木生风道,“小风,答应你大叔一件事。”
木生风重重点头。
葬刀欣慰地笑了笑,转头看着天空,好像那是他的过往。“答应我,出去了一定不能放弃刀。然后再去法兆界帮我杀一个人,把他的头颅提到我坟上祭拜。”
“我一定做到,大叔,小风对天发誓。报得仇恨嘛,这也是做大侠当仁不让的事。”木生风严肃地应下,最后却是说了个俏皮话。
“是,小风出去当大侠,行侠仗义,是我辈中人。”葬刀一手抵住双目,一手保住木生风,却是流出几滴酸楚的眼泪。
“我要做和大叔一样的刀客!”心中认定日后定要手刃葬刀大叔的仇人。
待到星辰转完一轮,葬刀却是带着木生风回了村子。原来几缚的炼体术没有试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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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元的试炼则不在此处。
回到村子,自是一番修养。
半个月后,木生风终于将伤养好。他从床上醒来,自然地看向窗外,寻找那颗唯一的赤星。赤星停在十二点处,是准时的卯时。他并没有向往常那样起来,而是看着熟悉的天花板,产生不切实际沉睡的梦想。
天花板照映出他的心,是别离的蓝色,海水积攒在他的心脏,等待决堤时机。
木生风还是从床上爬起,他不想让他的颜姐姐伤心,他总是有成为大人的冲动。既然什么都带不出去,那就没有什么东西需要收拾。可是木生风还是在屋里驻足良久,他拿起久用的毛笔,笔尖的毛掉了一些,只是一直用着顺手,便没有更换;他抚摸自己曾爬过的台桌,想起小时候读书瞌睡过去直接睡倒在书本上,泛起一抹会心的微笑;他亲手吹灭那盏和他岁数一样大的灯火,世界将他吞没。
木生风对这一切是那么熟悉,可是不久,或者上一瞬,白色的陌生的种子就已经生根发芽。在黑暗中,在离去前,他发誓不会忘记这一切。可是一种预感却在他心里呼喊,他终究会失去这一切并忘记。
他推门而出,难得大家都在。乾元和齐封天站在村口,低声交谈着什么;画颜拿着本书在读,只是好像不甚专心;千舞面坐在画颜对面,继续擦拭那把赤红残刃;葬刀无精打采地趴在桌上打盹;几缚继续喝着他的酒;往生扯下脸上的符篆百无聊赖地研究。
众人回过头看上木生风一眼,又复做回原样。在木生风看来,世界应该暂停了一瞬。因为在断开的一瞬后,齐封天和乾元往这边走来;画颜慌张地关上书,往他看来;千舞面把刀收进衣袍,转过身子;葬刀直起身,撑开睡眼迷希的眼;几缚停下喝酒的嘴,把葫芦放在一旁;往生贴好符篆。
要笑着离开,所以木生风笑得很苦。
他径直走上前坐下,一如往常般说道,“小风肚子饿了。”
千舞面闻言站起身来,冷淡说道,“锅里的东西忘了。”说罢往厨房走去。
画颜把书收进袖子,欣慰笑道,“小风还是长大了,是该离开了。”一句话引爆木生风的泪腺,蓝色的海洋蒸腾洒下云雾。他哭得梨花带雨,“颜姐姐...”“哭吧,哭吧。”画颜也诉说着离别愁绪,点点泪水划过她的面庞。“在这儿哭完,出去可不能再哭了。”却是葬刀说道,说罢自己也转过头去。乾元和齐封天坐回椅子上,一时众人皆无言。
千舞面带着吃食回来打破沉默,木生风饮下自己的泪。
眼泪不停,哀伤不止。眼泪会在掉落地面前消失,他的思念却伴随一生。
吃完饭,一行人出了村子往东而去。
木生风走得不快不慢,只是一双眼睛不是望着天上永恒旋转的星辰,便是环顾众人注视良久。葬刀接过几缚递过来的葫芦,猛喝一口,将葫芦递给往生,唱起故乡的歌谣: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一切全都全都会失去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你的眼泪欢笑全都会失去
木生风接过齐封天递过来的葫芦,也是干下一口,合道:
所以我们不要哭泣
所以我们不要回忆过去
所以我们不要在意
所以我们不要埋怨自己
一时,空旷的大地上走来八位醉气熏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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