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老婆张脱险
常山知道这个八字是什么意思,他心里一哆嗦,但马上镇静下来,“你说得是那里话?他要是干这个……”他也比画了个“八”字,“我都不让他进门,再说了,他这身子骨,喉喽带喘的,他就是想当这个,人家也不要他,还不够添累赘的呢。”
长脖李转缓了口气,低声道:“其实,他要是干这个,我也不会去告密,咱哥俩说句心里话,现在的形势你还看不出,日本快日落西山了,大老美要得手,我们这给日本人当差的,谁不给自己留条后路呢。”
常山心说:你小子甭跟我套话,我不上你的套儿。他装作很坚定地说:“我敢拿脑袋担保,我们张家只知道做买卖赚钱,没有干这个的。”
长脖李沉吟片刻,想了想,“好,这么着吧,下午,你到警察所去,找竹下太君,什么事他说了算,我呢,也从中给你说合,不过,你还得破费点。”
“拿多少?”
长脖李道:“钱,你不用拿,竹下是个中国通,是个古董收藏家,他最喜欢中国的字画和瓷器,你呢,最好把上好的瓷器给他拿一两件,他见了一定高兴,这比送他钱要好得多。”
“行,就照你说得办。”
“这事得快办,如果人要是交到城里警察局去,就麻烦大了!”
常山急匆匆返回家,说明了情况。
甄玉衡道:“上哪儿给他找字画古董去?这不是要短吗?”
常山道:“我家里有对明代花瓶,是老辈子留下的,多亏我从家乡带来,价值二百块,几次想出手,我都舍不得卖,现在只好忍痛割爱了。”
警察所离城门不远,在道南,坐落在临街的一所大院里,大院分前后院和西跨院,前院大部分是办公室,后院是客厅和宿舍,审讯室和牢房在西跨院里。
常山手提皮包,长脖李在前面领路。
竹下在屋里正在欣赏墙上挂着的一幅山水画,听屋外有人喊报告,竹下转身,“请进!”
长脖李领着常山进了屋,长脖李点头哈腰,“太君,现在义顺和铁工厂的五掌柜的有重礼奉送。”他转身向常山一招手,示意献上。
常山马上打开皮包,取出一对花瓶,“太君,这是小的一点敬意,请太君笑纳。”
这花瓶是明朝永乐年间的产品,左右一对,高有一尺,瓶口有小碗大;瓶颈有手腕粗;瓶肚有香瓜大;瓶底有“永乐年制”的红印,瓷质洁白如玉,上画兰花图案。竹下拿在手里,细细观看,不住地点头称赞,“吆唏,吆唏!”
竹下眼睛不离花瓶,问常山道:“你的什么地方人氏?”
常山鞠躬,答道:“小的是河北定州人。”
“这两个花瓶一定是定州的官窑的烧制,你们中国的定州有很悠久的烧瓷的历史,我的明白,我的非常的喜欢。”竹下用不太流利的汉语夸道。
“太君好眼力,好鉴赏力!”长脖李在一旁不住地晃动着大拇指。
竹下爱不释手,看起来没完没了。常山向长脖李递了个眼色,长脖李会意,附在竹下的耳旁嘀咕了几句,竹下这才放下花瓶,向上推了推眼睛,沉吟片刻,命令长脖李,“你的去西院,把人带来,我的要审问。”
竹下起身,出了客厅,站在台阶上等待。不大工夫,长脖李把张健带到,竹下问常山:“他的是你的堂孙?”
“对,对,太君,他的确是我的堂孙,啊,他的‘良民证’不小心丢了,是借别人的,违反了皇军的命令,望太君开恩,开恩。”常山点头哈腰。
张健见五爷来此,明白是花钱保释自己出去,他低着头一声不吭,等待发落。
竹下问张健:“你的说看病,你的什么病?”
张健手捂胸口,“我有喘病?”
竹下狐疑地望望张健,再望望常山,手托下腮,沉吟不语。
“太君,他的确有喘病,是小时候落的毛病,别看现在不喘,受一点累就喘个不停。”常山解释道。
竹下环顾四周,见台阶下有块松动的条石,用手一指,命令张健,“你的把它举起来!”
张健明白鬼子的意思,此时他只得听从鬼子的命令。条石长2尺多,宽1尺,厚4寸,足有100多斤。他挽起大褂的前襟,弯下腰,用手抠住条石,向外移动,长脖李催命道:“举呀!把它举起来!”张健运足了力气,将条石搬起至胸前,“举呀!把它举起来!”长脖李继续催命。
张健在长脖李的催命下,翻转手腕,猛地一用力,将条石举过头顶。竹下又命令道:“举好,不准放下!”
张健已脸红脖子粗,额上青筋暴起,他真想将举起的这块条石砸向竹下的狗头,可是理智阻止了他,他想起自己肩负的重任,想起沙河岸边的战友们正在等待他完成任务凯旋,他只好忍耐着,任凭敌人的摆布,他坚持着,坚持着。片刻过后,他身子开始打晃、手臂开始发颤、气开始发喘,就觉得嗓子眼一阵发痒,血气往上撞,“哇呀!”一声,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随后条石和身子一起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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