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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长鲸居里乱作一团,小篆瞧着院里的众人,皱眉道:“宋姑娘怎么还没来?公子不许别人近身,可千万别误了上朝的时辰!”
隶书为难的摇头,按理来说这个时辰都应该离府了,可今早不知怎的,宋端在怀阁迟迟未来。
小篆看着无头苍蝇的一行人,不断的摆手:“还不快去请!”
“公子啊。”
她回头敲门:“宋姑娘许是身体不舒服,不如让奴才……”
韩来坐在榻上,单穿着寝衣,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宋端伺候穿衣,他非常不喜欢除去这人外的旁人触碰,冷淡道:“去找。”
“是是是。”
“宋姑娘来了!”
门外有人喊,韩来看过去,门打开宋端走进来,刚要质问,却见那人眼底乌青脸色苍白,一副很憔悴的样子,稍微和缓些:“你一清早的干什么去了?”
宋端昨夜噩梦连连,实没睡好,如实答了,赶紧伺候韩来穿衣,只是回想起昨夜的虚惊一场,她淡淡道:“公子,以后就让小篆她们伺候您起居吧,下臣很快就要回太丘了,要尽早适应才是。”
韩来虽然不再听杜薄的馊主意,但心里态度不变,不想答应,但今晨和宋端争执这事没意义,朝会还有大事要商量,便道:“不必多言。”
宋端垂下眼眸。
建武宫中,百官垂首林立,韩来杜薄等在左前方,宋端等一行女官在右侧听候,同一般男臣无二,不多时皇钟响起,圣人踱步而出。
先帝朝二十七年圣人登基,如今已有四十八岁了,正值壮年,他一双鹰眼环视周遭,眼睛在韩来的身上停了停,撩起龙袍,坐在了金銮之上。
所有人齐齐跪地行礼,待圣人恕平身又站起来,宋端前头站着个体态较为丰腴的女子,微微侧头,对她低声道:“宋女史脸色不太好。”
宋端是三品御典,穿的是鸦青色官服,这女子是二品御侍,一身藏蓝色倒是显白,正是太后身边的梁吉,她是太后亲信,也是太后的嘴。
宋端轻笑着道:“昨夜侍书有些晚了。”
“跟着韩郎君实在是辛苦女史了。”梁吉话锋一转,神色颇有深意,“但就算再累等会儿也警醒着些吧,今日朝会,怕是有热闹看了。”
宋端闻言,并没露出什么表情,倒是梁吉看了一眼身后又问:“岑女史呢?”
“她生病告假了。”
随后的程听小声接话道。
“今日朝会只一件事。”圣人徐徐开口,沉肃的声音在安静的殿中回响,他举着手中的一道折子,“这是鸾台今日呈上来的,是礼部的折子。”
“陛下。”
张炳文举着手里的笏板站了出来:“今年入秋就是三年一次的祁山大典,又恰逢皇后娘娘本命之年,不可敷衍操办,可是当年镇压匪患几乎吃空了国库,所以微臣想着,让户部清点一下账目,给微臣和太常寺一个准确的数目来,也好安排今年的仪仗规矩,不至于寒酸也不至于奢靡。”
清查国库果然不是小事,此言一出,殿上众人面面相觑,上次清查国库还是先帝朝的事,一个贪官牵出无数糟乱,如今再查,难保再出坑乱。
宋端瞥眼唐恒,那人面色铁青,又往后看了看,百官各色,只怕欠了国库银子的不只是唐恒。
“陛下,微臣以为此事不妥。”
殿中有人出言阻止,众人齐齐看去,顿时一片嘘声,倒不是因为驳谏,而是这出言人杜薄的脸……眼眶乌青,嘴角破皮,腮帮子也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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