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端颔首,目送罗清逸灵跃的身影离开,身后程听走了过来,无奈道:“这罗清逸一大早就拉我去了凤阁,那辛利是个性情狡狯的,嘴上说着顾念故师唐恒曾经的授业之恩,实际上句句不离三殿下,看来是很早就想投诚了。”
宋端了然,见程听急匆匆的往外走,问了一嘴。
程听迟疑了一下,告知道:“我要去春意楼一趟,那平年托楼里的龟奴传了口信给罗夫人,夫人要我午后将那个清倌儿接到府上,说是有事要说。”
宋端听着,心里面已经在替杜薄捏了一把汗了,进去上阁,韩来正在看着那帛书上辛利的签名,淡淡道:“这罗尚书果然虎父无犬女,教出来的女儿做事也是雷厉风行,不拖泥带水,这才一上午,辛利的署名便到手了。”
宋端本想细说缘由,但是想来罗清逸刚刚立功便拆台,未免显得自己有些小肚鸡肠,便附和道:“既如此,日后有她留在公子身边,下臣也放心了。”
话音未落,韩来将那帛书随意的掷在一旁,动作幅度也不小,声音也不如刚才那么柔和,有些怪异:“好个屁,还要再加历练。”
“是。”宋端道,“下臣一定多加督导。”
正说着,杨郎中敲门而入,叫了宋端出去,称陈殊来见她。
出去遥监殿,陈殊正在石阶下等着她,那人身段娇柔,气质脱俗,远远望之让人新生垂怜之意,瞧见宋端,恭敬行礼。
“陈姑娘可是有什么事吗?”
陈殊虽然看起来柔弱,但言谈举止俨然利落,低声道:“陈殊自知无能,不能接替宋御典侍候郎君书案,但尤氏夫人一事,刁明诚一处……也愿略尽绵薄之力。”
宋端并无惊喜,反倒问道:“是谁告诉你的?”
说完,她自己便反应了过来,必定是罗清逸了。
果不其然,陈殊也提到了罗清逸,遂又道:“刁明诚为官八载,当年又险些被世家顶替了职位,所以在朝行走格外小心,推拒也在情理之中,但我耳闻,当年是唐院首据理力争,刁明诚才得以和世家抗衡,以至如今在凤阁留下一席之地。”
“苦读书之人,怎会做忘恩负义之举,只不过时局所迫不敢轻易冒险罢了。”她继续道,“今日称病休了朝会,怕也并非逃避,而是感怀于唐院首,所以伤了身。”
宋端敛眸,继续听着她说。
“听闻刁明诚极度敬爱嫡妻张氏,后者又是个极其爽利的性子。”陈殊逐渐说出今日来意,“这般性子同我姑姑陈兰十分交好,若宋御典不嫌弃,可让我姑姑在青云坊的高簪酒肆设下夜宴,您见不到刁明诚,或许可以见一见这位张氏夫人。”
宋端恍然,触见机会也松了口气,不由得更欣赏这陈殊些,相较于咋咋呼呼如喜鹊一般的罗清逸,静谧如信鸽的陈殊其实更得她心。
该死的张炳文,每每想到这里宋端就会在心中斥责那人,陈殊才学品性甚高,却因为要在圣人面前避嫌而弃之,实在是暴殄天物。
“既如此,那便有劳了。”
陈殊将办法递到了眼前,宋端也如约应下。
陈殊淡笑,行礼后款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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