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三口中念念有词,双手掐诀更频,已把魔音绕耳催动到极致,斥道:“去,给你薛二爷把残经呈上!”
孟林眼神混沌,恍若无觉,踉跄而行,口中嘟囔个不停:“遵命!翠儿,你给本少主再夹一筷子蛟龙肉!孟兄,酒不要停,喝了这一杯,还有三杯!”
薛二看着孟林的茫然神态,不禁呆了:“朱老三,你这魔音绕耳神功端的厉害,若你早晋升到筑基境……”话刚说到一半,不知何故地,他突觉脸上发热,心中一荡。
接着,薛二尖细的嗓音竟然变得有些柔媚:“估计就用不着我在残经上,暗施那融元散之毒。到时,你想收拾谁,还不是手到擒来?嗯?朱老三,你竟敢对我下毒?你想独吞残经?!”
朱老三催动功法的力度,略缓了一缓,纳闷道:“你我的修为境界同为聚灵境,而且你的实力稍胜于我,我若是暗算你,你岂会不知道?咦,你脸这么红,难道是走火入魔?”
他的话未说完,就见薛二已经软倒在地,四肢轻颤不已。
朱老三不知,现在薛二体内不但元气修为调运不出,就是浑身气力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更加怪异的是,薛二内心的感受可谓五味陈杂,一边是心头绮念重重,欲念丛生;一边是不知中了什么毒,而惊惧莫名。
而“蠢萌少主”孟林,在到达薛二身边时竟并未停下。
而是,右手下垂,拎着赤鳞盾,左手前伸,捏着枯黄残经,继续向前踉跄而行,冲着朱老三而来。
朱老三看了看不远处,确认陈芝龙和乔宗岩依旧陷入幻境。
他心中突然慌了一下,“不知为何,魔音绕耳神功施在孟林身上,竟然失效!”
略思索后,他狠咬了一下牙关,从储物袋内摄取出一粒红色丹药,仰头纳服而下,正是魔门中盛产的血凝丹。
不到片刻,朱老三双目赤红,气息暴涨,双手合在一起结印,向着孟林大喝:“陈培旺,快停下!”
在外人看来,孟林眼中依然是迷茫一片,痴痴傻傻,离朱老三仅余三步不到的距离。
在受朱老三呼喝后,他却并未停下,而是继续往前踏了一步,把左手中的枯黄残经呆呆地递向朱老三。
其实,自家事自家知。
此刻,孟林的神魂脑海,因为有无名洪炉的庇护,根本就没有被那朱老三的魔音迷惑。
只是,苦于体内的元气修为已干涸,就算他已利用妙欲散暗算了薛二,剩下的这个聚灵境朱老三,恐怕也不是他能轻易解决的。
在这种逆境下,孟林只好一边继续装傻充楞,寻找机会;一边神念狂呼无名洪炉,把储存在洪炉底部山川林木间的黑芒精元,从洪炉外壁的龙形炉耳,吐露出一半之多。
瞬息之后,孟林体内的元气修为渐渐增多,经脉中的灰色元气束,也从涓涓细流演化为跌宕流淌的小溪……
继而,他心念微动,向自身神魂脑海内视看去。只见那灰色的无名洪炉,竟然祥云炉足轻晃,萎靡不堪,似乎有想要歪倒的感觉。
这时,朱老三扬起戴着灰色面具的脸庞,盯着孟林递来的残经,笑骂道:“这个蠢货少主,难道被我的魔音绕耳彻底整傻了?”
说罢,他瞥了一眼在地上歪倒的薛二,又嘿嘿笑道:“天予不取,反受其咎。那我就笑纳了!”
为保险起见,朱老三又取出峨眉刺法器,悄悄对着孟林,防止他暴起伤人,这才伸手去接那张枯黄残经。
孟林跨前一步,口中滴下一滴馋涎,把枯黄残经递给朱老三。
朱老三心中兴奋,激动地手臂颤抖,接过残经,抬头看了看,见孟林安定地在身侧站着。
停了几息后,呆立的孟林依然没有什么异动,朱老三放下心来,心头发喜,终于忍不住捧起残经细读。
“大五行凝元功,凡修此功,当以土、金、水、木、火五行之气……”
“嘭!”眉头紧锁的朱老三,正在走神思考,却被当头盖过来的一道黑影直接拍倒在地。
“啊!”朱老三大声痛呼,扔开枯黄残经,以手抚头,鲜血不住地从指缝间汩汩流下。
正所谓,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绰号!
孟林总算没有愧对“孟黑”的“美称”,这下偷袭实在阴险毒辣,竟把朱老三的半个头部和左侧臂膀,全部轰碎。
可惜的是,孟林的这记赤鳞盾轰击,只是施展了自身法武双修神意,调运了肉身体魄蕴含的九牛之力,却未敢动用无畏拳神意。
因为,他生怕把体内修为气力打空后,带来难以估量的后果。
毕竟,不远处的陈芝龙和乔宗岩,还在幻境之中,未能自拔。
孟林见计有效,心中狂喜,脸上却努力保持平淡。
未拜入苍山派时,他在青罗镇杜家药铺做杂活,常听杜掌柜讲话本,深知“反派死于话多”的道理。
当下,孟林默不作声地捡起脚下的枯黄残经,紧紧握了握,就欲收入储物袋中。
却没想到,在岁月洪流的冲刷之下,这张枯黄残经,已不能再受力分毫。
孟林的这最后一握,竟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声轻响过后,残经化为碎片,即将飘散于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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