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大雪悠悠醒转,发现自己竟身在东平伯府,林氏焦急的坐在床边,见她醒转,不由的骂道:“我的天爷啊,你这孩子真真是让人不省心啊,这好容易有了身孕,竟如此不爱护,双身子的人还如此奔波,是命都不想要了吗!”大雪只觉得浑身沉重,手不由得摸向了肚子,摸的肚腹仍旧鼓鼓,不免放了心,如今见到林氏,急着问道:“母亲,我家郎君如今怎样了?怎地还分家出去了?”林氏见她丝毫不顾忌自己,气道:“你先操心操心你自己吧!已经找了大夫看了,你这是动了胎气,须得好好养着,哪里还能去操心别人怎么怎么样!”
大雪挣扎着坐了起来,在床上行了个礼,只拉着林氏的手问道:“我家郎君究竟怎么样了?人,是否还在?求母亲告知,否则我这心里始终落不下来。”“宁州军粮一案,涉及到大郎的长官,因此大郎只是暂时被看管了,并无性命之忧,如今那牢里也打点过了,大郎受不得太大的委屈,你放心。只是你如今动了胎气,又是第一胎,须得好好养着,不可再劳累了,大郎的事,我们自会活动。”“至于你那公公婆婆,哼,不提也罢!前些日子,你那好公公竟然以忤逆继母为由,将大郎和二郎逐出家门,果然是老狐狸,嗅出了风险,立马将自己撇的干干净净,即便是亲生的儿子也不管不顾,这男人啊,果然是有了后母就有了后爹。”林氏一面啐一面说,将赵家的事说了个大概,大雪才知兄弟二人别府另居。
此刻简利鑫正与隆平帝汇报宁州军粮一案,此案在朝会时不过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将罪责按在了欧长波头上,其实内里,另有隐情。隆平帝五十五岁,虽体态肥胖,但到底年岁渐长,却是时常觉得精神不济了。
简利鑫明察暗访,查出这其实是一出大案,粮商的背后另有其人,所有的线索均指向了京都,但查到关键时刻,反而查不出什么了。
该粮商姓陈名大有,为人瞧着憨厚老实,其府内豢养了无数娇弱女子,皆认作义女,这些女子在幼年即被采买,教以琴棋书画等娱人技能,又经常被恐吓卖去青楼下九流场所,若是学习的不好,动辄就非打即骂,每到这时刻,这陈大有就换了面孔和蔼可亲,将这些女子护在身后,只道是自己命苦并无儿女,偌大的家业无人继承,故把这些女子都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女孩儿,如此先恐吓后安抚,将这些个女子洗脑洗的牢牢握在手里,待得这些女子年岁大些,又被陈大有一一送给众多官员为妾,这些年织就了细密的一张网,不知有多少官员偶得佳人,还以为是自己风姿非凡,殊不知早已被安插进了钉子。
这些女子定期都有家信寄回,初时不过是家长理短,待得后期见无人看顾,便会将众官员的隐私一一探明汇报,每查出有价值的线索,便会获得陈大有的财物赠送,小或者些许银子,大或许地势好的铺子,又有义父常许诺,只要她们一心为他,乖乖听话,一定会为她们安好后退之路。这些女子早就知道,以色娱人本就不会长久,唯有钱财才是安身立命的本钱,更兼陈大有时常会养着出色些女孩儿的父母亲眷,更是将众女牢牢握在手心里。
听着简利鑫详细的汇报,隆平帝阴沉着脸,一掌将手中的毛笔拍落了地面,霎时间,勤政殿落针可闻,简利鑫忙跪在地上:“请陛下息怒,此案疑点重重,暂时还查不出具体结果。”“有什么可查的,这京都,谁有那么大的能量,无非就是那两个逆子,瞧着我年岁渐老,迫不及待想上位了。”简利鑫只低头叩首,不敢出声。良久,头顶传过来一道声音:“主谋不必查了,料也查不清楚,你只需严刑拷打那粮商,将他送出去的女子全数找出来,拔出钉子!”简利鑫忙应道:“臣遵旨!”
待出得勤政殿,只觉的冷汗涔涔,汗透了里衣,他何尝不知道这背后的操盘手不好惹,弄不好自己一条小命就会搭在里面,如今听陛下的意思,大概也不想在晚年出丑闻,只想着一床大被盖下去,陛下,到底还是年老了,已经没有了年轻时杀伐果断的气质了。因此,简利鑫反倒松了一口气,如此查下去,拔出了安插在官员家中的钉子,震慑一下背后的主谋,顺便也能给这背后的人送一个人情,再推些无关紧要的人出来,此案也就了了。因而,这看似严苛的简大人倒是一身轻松的出了宫。
赵淮安被关押已是第七日了,昔日那个丰神俊朗的探花郎,此刻胡须满脸,面容憔悴,但风采依旧。因着东平伯的打点,他被安排了单独的监牢,虽条件依然艰苦,但向阳,稻草也松软,比之那些犯人阴暗潮湿时常有虫子爬过的监牢倒是好了数倍。他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在复盘自己自出仕以来的过往,料定对方应查无实据,总也免不了失察之过,但若是被有心人利用,就不知结果如何了。但比之之前,总觉得头顶有把剑悬而未决倒是轻松了许多,故而他倒是状态较好,该吃吃,该睡睡。
这夜,赵淮安已安睡,忽然一阵幽香袭来,耳边也听得细细碎碎的声音,他猛地睁眼,却觉得浑身无力,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糟了,这是中招了!”只见牢狱之中陈设了软塌,一应看守不见人影,一名妖娆的女子眼角飞扬,定睛一看,却是那和乐郡主正不着寸缕躺于榻上,配上香烟袅袅,端的是诱人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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