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苍松竭力想让自己站起来。
奈何浑身的力气像是全部溜走了一样,聚拢不到一处。
他用柱子一样的手臂将自己支起来,再滑倒,怎么也没法找回平衡。
“霸业剑……霸业剑……”
他猛地抬头,伸手去抓褚清雨的衣角,被灵活的圣女轻轻一闪,避开了。
“……陛下……怎么说?”一把抓空之后,李苍松失了魂一样地问。
褚清雨歪着头,努力回忆了一会儿,嘟嘟嘴说:“陛下没有说什么啊……陛下让我帮忙打铁来着。”
李苍松:“……”
霸业剑是铸师祖师爷的心血。
草原上的那一脉可能还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只把它当成想要超越、或者以后用来打开欧冶子墓穴的工具。
但身在大烈的一脉,只要面圣,就能看到——
青铜宝剑被佩戴在君侧,寒光闪闪,青锋异常夺目。
所以哪怕诸冶监令只有七品,身为铸师圣子的李苍松,在京师之内行走,是人都要卖他点面子。
现在,这把图腾一样的宝剑,竟然被切出了缺口……
最关键的是,陛下对此无动于衷。
“那可是高祖神武帝传下来的啊!”
李苍松绝望地怒吼。
接着握住拳头,仿佛找到了人生目标般坚定地低吼:“铸师一脉的尊严,不容践踏!”
褚清雨看了他一眼,恍然大悟地问:“你要去杀苏牧吗?”
李苍松脸色变了,坐在地上慌忙地摆手:“不不不……”
杀是杀不掉的,那是个煞星,一言不合就射箭……
而且竟然往腿中间射!
想到这里,李苍松突然觉得腿间凉凉。
低头看,发现在裤子不引人注目的位置上,竟然还被箭矢带出来了一道窄窄的口子。
嗯?刚才没发现……
等等,我……我刚才就是这么面的圣?
意识到这一点,他长布靴里的脚趾止不住抠动,像是要在地上挖出来一个地窖。
不可能不可能……
忘掉刚才忘掉刚才……
忘不掉啊!
陛下会怎么看我……这是大不敬……我的少府监……
李苍松猛地转移话题:“我要学打铁!我要让世人看到,我才是大烈最卓越的铸师!”
褚清雨不为所动,看四仰八叉的同门,说:“那你能先从地上起来吗?”
……
墨者和守粮官兵们在忙里忙外。
山中气候不错,但毕竟正是盛夏,温度不低。
所有人汗流浃背。
几个女墨者更是高高挽起袖子,恨不得连衣衫都拉起来束紧,让久经锻炼、肌肉线条明显的小腹袒露在外。
方便散热。
大烈民风开放,男女之间并无设防一说。
不过山中蚊虫飞舞,树木枝丫横生,健美的小腹袒露在外,容易伤到皮肤。
她们只能无奈地放弃这个想法。
一名女墨者嘴里咬着墨线,绑起头发,接着潇洒地一甩头。
问身边同门:“苏先生刚才是不是在这里?”
同门皱着眉头想了想,不确定地说:“似乎的确看到了……先生匆匆来看了一眼,就走了。”
“喔。”女墨者耸耸肩,继续埋头干活儿。
而厨房之内,远远看了一眼众人干活儿的苏牧,正在熬煮一大锅羊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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