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甚至是绘梨衣第一次内心产生狂暴的杀意。
她第一次想要让一个人死!立刻死!必须死!
女孩如玫瑰般绽放的美眸早已变得无比狞亮,像是滚荡着金色的怒雷。
在她的意志催动下,那些刀剑纷纷朝黑焰中痛苦哀嚎的公卿人身上斩切而下。
嗤嗤嗤——
伴随着一声声切割闷响,一道道狭长的深刻伤口在公卿人身上出现,就像是在绞肉机里滚过一样。
一旦被这些刀剑斩伤,这些斩切伤口里同样蕴含女孩审判的意志,所以这些伤口会被持续的斩切破坏。
先是有恐怖的黑焰加身,这灼烧的痛苦已经让公卿人精神大爆炸。
然而等到绘梨衣用言灵审判对他全身进行斩切的时候,那些伤口再度暴露,使得黑焰更深层次的进行灼烧。
公卿人的痛苦再度升级,甚至是层层升级。
因为审判每刮过全身一遍,都会暴露新的伤口,然后等被黑焰烧到腐烂后,再度刮开新的一层,就这样周而复始。
这种层层叠加的痛苦甚至比此前在蛇岐八家神社给橘政宗安排的那次还要刺激,简直就是一场痛苦风暴。
公卿人全身都无意识的抽搐起来,哪怕是他死侍化的身体也顶不住了。
“傻瓜,有Sakura在呢。”
看到绘梨衣再度审判爆发,路明非爱怜的在女孩额头上轻吻一下,“听话,把审判的力量撤销,一切交给Sakura。”
“可是……”
“知道为什么Sakura一见到这个公卿人,就变得很激动呢?”男孩说。
女孩摇了摇头。
“那是因为Sakura看到了伤害绘梨衣的人,所以Sakura很激动啊,这样就能够为绘梨衣报仇了,所以接下来就是Sakura的事情了。
如果绘梨衣要继续的话,Sakura会有些不开心的哦。”
路明非以另一种方式解释道。
果然有效,生怕他不开心,绘梨衣内心被触动,“Sakura一定要开心,绘梨衣这就撤销言灵,Sakura加油!”
女孩乖乖的撤销了审判,绝美的脸庞上掩饰不住的苍白。
其实绘梨衣也几乎已经到了极限,此前因为压制体内暴躁的血统导致身心消耗巨大,如今又强行爆发审判,也有些支撑不住了。
路明非爱怜的拍了拍女孩的脑袋,“必须加油啊!我要让他带给绘梨衣的痛苦,十倍百倍千倍甚至是万倍偿还!”
“唔唔!”女孩连点脑袋。
路明非笑了笑,然后转过身,一步步走向公卿人。
这个时候的公卿人正在承受着无法想象的痛苦,可看到路明非朝他走来,艰难的翻过身爬向前方,似乎想要离这个魔鬼远一些。
男孩就这样不紧不慢的跟在身后。
虽然他走的很慢,但公卿人爬动的速度更慢,几乎快要到了弥留之际,意识也开始变得恍惚起来。
很快路明非就来到了对方身边,一脚踩在其后背上,微微俯下身,对公卿人认真的说了三个字。
“不要死。”
就像是在对冥冥中的规则下达命令。
顿时间一股堪比强力肾上腺素的药剂力量凭空涌入到公卿人体内。
对方原本已经萎靡而陷入半昏迷的精神状态再度变得亢奋起来。
公卿人当场就感应到他自身的潜能正在以一种极为奇特的方式转化为了生命力,强行提升起了他的精神意志。
如此一来,那些痛苦就被感受的更为强烈了。
凄厉的惨叫再度高亢的爆发出来,简直惨绝人寰。
而说完不要死这三个字后,路明非的脸色微微有些苍白。
不由得感慨自己还是比较弱啊。
想当初小魔鬼给予自己这份权柄的时候是如此随意,可到了他这里,简直就像是便秘一样。
不过这效果跟上辈子差不多。
这道言灵是他不久前才掌握的,如今算是第一次施展,却没想到这个激发自身潜能来治愈自身的强大能力,第一次竟用在了他的仇敌身上。
只是这一次用的非常值。
虽然是自己刻骨铭心的仇人,但他不得不救啊,不救的话,万一这家伙直接死翘翘,哪里还能听得到如此美妙的惨叫呢。
他也不知道这个真身到底是不是赫尔佐格,所以他不能错过任何一个暴虐对方的机会。
“啊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声传荡天地间,甚至盖压过了漫天的雷声以及风雨声。
天空树下方的所有人都为之惊惧不已,就连数百米下的他们都听得真真切切。
这嚎叫声惨绝人寰,就像是在经历人生中最为痛苦的噩梦,而且这个噩梦永远也不会结束,甚至愈演愈烈,仅仅听到这个声音都会让正常人晚上做噩梦。
他们一个个举起望远镜看到那一幕,顿时小腿狂颤,有意志力稍差一些的成员,竟直接一屁股瘫坐在积水里。
仿佛在那一刻看到的是人生最恐惧的梦魇。
天望回廊上。
男孩虽然眉眼清秀,但此刻神色冷峻,一身风衣被吹的猎猎狂舞,在他的脚下是一个带着公卿面具的人。
如今那黑色火焰已经灼烧起公卿人半个身子,对方那张脸上的一半面具也都被烧化,从其面庞上露出狰狞如触手一样的东西,看起来密密麻麻,又像是一根根蠕动的狭长肉芽。
凄厉的哀嚎声正是从公卿人嘴巴里发出来的,若仔细看,连嘴里都蠕动出密密麻麻的触角,乍一看让人触目惊心。
“那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
上杉越眼角抽搐的看着被黑焰灼烧的公卿人。
这时候的天空树已经熄灭了,只有惨白色的闪电照亮这个暴雨之夜。
在忽明忽暗的雷光照耀下,公卿人那张满是肉芽蠕动如触角的脸看起来极为可怖,让人一瞬间想到恶鬼在漆黑的地狱火里发出凄厉哀嚎,他疯狂扭动身体,在火焰下逐渐露出那狰狞丑陋的尸身。
所有人不禁口干舌燥的咽唾沫,这一幕何止是让人觉得头皮发麻,简直就是这辈子最恐惧的噩梦。
源稚生也不禁神色震动。
路明非告诉过他,无论是公卿人王将还是橘政宗,这些都是赫尔佐格的影武者,但如今看到这一幕,他不由得惊疑起来,这种东西真的只是影武者就能够形容的么?是不是有点草率了?
这哪里还是人类的身体,简直就是真正的极恶之鬼。
或许也只有这样一个恶心而恐怖的东西才敢谋划神的遗产吧,对方不仅仅是个食尸鬼,甚至连神的尸体都敢吞吃。
真的无法想象这样的人,不,无法想象这样的极恶之鬼统治世界后会带来何等灾难。
绝不能让对方从地狱里爬出来,而是要将其死死镇压在地狱的十八层。
也许这是赫尔佐格的影武者,可不管对方真身藏在何地,对他以及蛇岐八家,甚至是整个日本来说,都是一场即将展开的战争。
而且是必胜的战争!
源稚生脸上的震动变得沉凝起来,直到最后如刀剑般凌厉,像个已经做出决意而踏上生死战场的武士。
风雨中传来幽扬的歌声,源稚女所化的风间琉璃却兴奋起来。
他仰头看着露出真正尸身的公卿人,第一眼就认出了王将。
虽然这个东西是他的领袖,但他曾不止一次想要杀死他,甚至已经实行过好几次,只是每次他杀死王将,第二天对方依然会出现,还会带给他爱吃的东西。
甚至有好几次在他醒来的时候,这个恶鬼般的公卿人就坐在床头凝视着他,那张惨白的面具上泛着诡异而冰冷的笑。
王将是他的噩梦,哪怕他是极恶之鬼,但在他心中王将才是那个恶鬼之王。
在源稚女心中,无论他变得多么强大,但他永远无法杀死这个恶鬼之王,甚至每次杀死对方的时候,那公卿面具上的笑脸越发冰冷灿烂,简直成为他一生的梦魇。
他的言灵是梦馍,能够直接对人的精神产生冲击,一旦展开这个领域就能让人陷入内心深处最恐怖的梦魇之中。
但源稚女从来不敢对王将释放梦馍,因为对方是他的噩梦,一旦施展这个精神系的言灵,他的意志很有可能会被瞬间冲垮。
想象一下,无论他身在梦馍制造的梦境里哪一个地方,到处都是王将那张惨白而诡异的笑脸,甚至连湖泊天空上的倒影都是对方那张脸。
源稚女觉得他有可能会被活活吓疯掉。
可现在听着公卿人的惨叫,只觉得这声音是那么的悦耳,原来这个东西也会感受到痛苦以及恐惧啊。
这一刻源稚女仿佛打开了自己内心最深处的结,他觉得王将并不是那个他想象中的恶鬼之王,而仅仅只是一个贪生怕死的小丑罢了。
原来这个家伙背后藏着这样一个怯懦的灵魂,源稚女变得兴奋起来,他甚至想要迫不及待的加入进去。
他仰起头,这一刻脸庞澄澈如山中稚子,看着天空树回廊上的男孩。
真是一个眼睛里藏着怒龙的男孩啊。
源稚女感慨的看着路明非。
不仅是他,在场所有人都看向了这个居高临下的男孩。
他一身正式猎装,外面又套了件黑色长风衣,此刻风衣在风雨中猎猎狂舞,男孩神情冷峻的将那头公卿怪物踩在脚下,目光冰冷的看着对方在黑焰中一点点化为黑烬。
在场所有人都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只觉得男孩比王将以及风间琉璃加在一起还要可怕。
……
天望回廊上。
路明非毫不在意的伸手抓住公卿人的头发,哪怕对方脸上那些细密触角在疯狂蠕动也不在意。
因为他手上有黑焰升腾,那些触角唯恐避之不及的连连窜开。
公卿人的整个脑袋被剧烈灼烧起来。
他原本狞亮的黄金瞳变成了两个黑漆漆的炭球,整个人陷入了无比痛苦的深渊。
然而他却无法昏死过去,因为他的身体被下达了不要死的‘诅咒’,他自身无限的潜能被激发出来,精神极度亢奋,那份如灼烧神经般的痛苦被一点点无限放大。
整个过程公卿人感觉自己被一点点撕裂,痛感持续推升,如今在他脑海里已然化作剧烈的风暴。
他浑身疯狂抽搐,嗓音早就在痛苦嚎叫中变得嘶哑。
“公卿阁下,这份痛苦的礼物感觉如何?”
路明非笑眯眯的问。
“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我保证绝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我甚至可以给你当狗,你放心好了,我绝对会全身心助你坐上世界的王座,让你拥有统治世界的权柄!你未来以及你爱的人一定会安稳幸福的生活,谁要是敢搅扰这份安宁,谁就是我的死敌。
我现在只求求阁下,不要再折磨我了,求求你,求求你啊啊啊啊啊!!!”
“啧啧,多么感人肺腑的话啊,我都差点闻之落泪,看来给你的礼物还是太轻了,必须要加重才行啊!”
路明非一脸玩味,手中的火焰再度升腾。
不过他一直都在小心翼翼的控制,生怕一不小心把对方给挫骨扬灰了。
准确来说公卿人现在就是在被挫骨扬灰,不过这个过程非常缓慢,而且是在对方完全清醒的状态下被挫骨扬灰,浑身各部位一点点化为细碎的尘埃飘散在风雨中。
“不不不,我句句真诚,我绝对说到做到!!!”
公卿人凄厉的惨叫道。
“可我怎么听到毒蛇在吐着蛇信子嘶鸣呢,你还是好好享受吧,别浪费了我的一番美意。”
路明非脸上的笑意越发冰冷,黑焰从手中炽烈升腾。
公卿人的惨叫声越发凄厉,声音从嘶哑再度变得高亢,然后又从高亢变得嘶哑,就这样周而复始循环往复。
路明非来了劲,乐此不疲,玩的是不亦乐乎。
直至半晌过后。
在一声格外高亢的痛苦尖叫下,就像是浓烈的苦痛推升到了最高潮,惨叫声突然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是下意识的抬头看去,以为那个公卿人彻底被折磨的死掉了。
不知为何不少人脑海里都觉得猛地一松,像是从某种极度压抑的环境中解脱了出来。
可下一刻,只听得嘭的一声,公卿人破破烂烂的身体竟突然从天空树回廊栽落下来,重重砸在天空树的外缘上,然后当场噹噹噹的滚落了下去。
我去,这是……跳楼了?!!
在场众人嘴角抽搐。
看来公卿人也是被折磨到崩溃,哪怕是从数百米高的地方跳下去当场摔死,也不愿意再承受这般痛苦了。
看着这一幕,路明非并没有出手。
他真想要出手阻止的话,其实有一万次机会能够让公卿人留在回廊,但今晚毕竟是他跟心爱女孩来这里进行一场唯美的浪漫约会,他带着绘梨衣来到天空树,是来感受浪漫,并且要给女孩一个最为美好的回忆,而不是‘变态’的杀人现场。
尤其是这家伙的惨叫实在是有伤大雅,哭嚎的简直比杀猪还要惨烈。
而且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爽也爽了。
要是这家伙坠落下去侥幸没死的话,估计到时候会跟橘政宗并排躺在一起,这样的话两人也算是有个伴了。
路明非看到公卿人从数百米高的天空树上一头栽落下去,并没有直接做自由落体运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风大的缘故,这家伙一直紧贴着天空树的外缘一路摩擦下来,就相当于在不断卸力。
直到嘭的一声,公卿人栽落在积水里。
他已经被黑焰灼烧的体无完肤,除了四肢,甚至连脑袋都少了小半个,眼睛也彻底瞎了,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哪怕没有直接自由落体也受创严重,几乎废掉了。
公卿人艰难的挪动几下身体,一连试了好几次都没有起身。
如今只剩下自身的意识了。
可现在看来这唯一剩下的东西,却是他最为痛苦的根源,因为只要意识清醒,浑身的痛苦就会被无限放大。
而他知道自己之所以还有意识,就是因为男孩那句不要死,就是那句言出法随般的话,让他的精神意识强行吊住一口气,如此一来,他暂时的确不会死。
直到现在他才真正明白自己到底招惹了一个什么东西,明明这次做足了准备,不仅仅有辛苦培育出来的龙形死侍打头阵,甚至还有梆子声引动绘梨衣以及源稚女两位血统恐怖的白王血裔。
到时候这两位强大的白王血裔直接失控暴走,纵然是路明非也要被牵制起来。
但他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绘梨衣能够在男孩的帮助下,仅凭自身意志强行压制住了体内暴躁的龙血,甚至还能够激发出自身的审判言灵。
然而源稚女暴走后化作的风间琉璃还没有真正爆发,竟然被一个卖拉面的老头牵制住了。
公卿人本来计划,风间琉璃只要杀死源稚生,那么蛇岐八家必然会陷入巨大的混乱之中,到那时他再利用猛鬼众的力量一举击溃这个家族,可以说大半个日本就已经被他收入囊中。
一切的计划都可以更好的展开,他与那份伟大的王座间的距离又强势迈进一步。
哪怕路明非没有被牵制,公卿人还有底牌。
那就是一份许诺,一份就连魔鬼听了都会被蛊惑的承诺,毕竟他已经充分向男孩展示了他的龙形死侍,也证明了他的承诺在未来是完全可以实现的。
可没想到最后也被那个男孩戏谑,或者说对方压根就没有打算合作过,仅仅只是戏谑他这个傻逼。
而他的确是傻逼啊,自以为准备周全,可到头来就是自己作死。
可现在却求死不得啊。
感受到浑身剧烈的痛苦,公卿人声音嘶哑的叫了起来。
可就在这时候,忽然觉得有三道阴冷目光凝射向他。
他已经瞎了,但他还是下意识的扭头看去。
风雨中,上杉越,源稚生以及源稚女原本对峙的三人在这一刻齐齐看向了从天空树上掉落下来的公卿人,三人眸子里满是玩味与冰冷。
泡在积水里的公卿人浑身激灵灵的抖了个寒颤,他觉得自己刚刚逃离虎口,又像是被三头饿狼盯上了。
他已经听到三头饿狼在磨牙吮血,以及朝他走来的脚步声。
“呜呜呜!”
公卿人的声带在先前嚎叫中被完全撕裂,如今根本无法说话,只能发出呜呜的抗拒声。
<b/> “他说什么?”上杉越不由得问。
“他说他好像刚刚没爽够,让大家加把劲,再让他爽一下。”芬格尔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脸贱贱的说。
青年看向公卿人的目光满是厌恶与恶心。
因为此前在教堂的经历,芬格尔对公卿人的变态与恶心简直到了疯狂的地步,直到现在看到对方还有些心有余悸。
不过他丝毫不慌,别说这家伙如今已经被他小师弟折磨成这幅惨样,又从天空树上滚了下来,早就剩下半口气,而且他身边还有三头半龙,他怕个毛啊!
“既然他没爽够的话,那还等什么呢?”
上杉越撸起了袖子,一副要开干的架势。
他断定这家伙应该就是幕后黑手了。
如今看到对方这幅样子,估计也就只有静静感受痛苦的份了,算是彻底被废掉。
“不管如何,他今天都死定了!”源稚女所化的风间琉璃忍不住说道。
源稚生虽然没说话,却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芬格尔也不禁兴奋起来。
“难得我们意见这么统一,那现在就开始吧……”
四人在这一刻目光幽幽的看向泡在积水里的公卿人。
三秒后,凄厉而嘶哑的惨叫声再度从风雨中传荡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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