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榕首个冲线的瞬间,吴清之没有欢呼。
他不顾一切的冲出凉亭,座中的太太小姐们还在打他的趣,只道是模范丈夫之名,非吴老板莫属。
然,不过须臾,众人脸色皆是大变。
但见迟榕夺魁罢,却并未勒马,只抱紧了马脖子,纹丝不动。
那漆黑的骏马速度只增不减,直向林场冲去。
白娉婷跑在第二,她利落的翻身下马,不去看迟榕的动作,唯见吴清之急切的向此处跑来。
“清之,我——”
白娉婷许一开口,原是热情似火一般的,谁料,吴清之对她竟是看也不看,自顾自夺了缰绳去罢,便策马飞跃而出。
竟是直追着迟榕而去!
“——清之!”
白娉婷心中酸楚,委屈得几欲落泪。
她与吴清之这数十年的情谊,竟然连一句体己话也换不来。
那厢,一众宾客熙熙攘攘的跟到赛场,主人家的太太急得直掉眼泪:“快派人跟进林场看看!那黑马大约是疯了!”
她捂着心口,面色苍白,“林场里洒了捕兽夹,就怕流民溜进来!若是马匹脚下不仔细中了招,摔坏了吴老板和吴太太,那可怎么是好!”
兹事体大,话毕,主人立刻召集人马,又带上猎犬,领着队伍匆匆去寻。
风声很急,但再急也比不过灌木挂在身上的痛楚。
迟榕原以为是自己降不住这黑马,然,几番勒马不住,树枝子刮擦马身,分明该是生疼的,谁料,这黑马却是置若罔闻,仍不止住。
黑马拔足狂奔,跑得像风一样快,胯下便愈发的颠簸起来。
眼下,迟榕已是心知肚明,这般情形,并非她驯马无方,而是有人从中作梗,下了阴招。
劲风疾速,迟榕唯有踩紧脚蹬,只求不落下马背,谋一条生路。
“迟榕!”
恰逢此时,一声呼唤从身后传来。
迟榕闻声,即刻便已知晓,那来人正是吴清之。
“吴清之,这、这马停不下来了!”
迟榕哀哀的大叫起来,可她不敢立起身子,只怕缰绳被颠脱了手。
“向密林里跑!树多了,它自然跑不起来了!”
吴清之面色不善,他一面呼喊着,一面紧追在迟榕的马后。
林中地势崎岖,不比草场平地,马匹颠簸,吴清之的身子本就抱恙,这一番追逐,凉风更加灌入口鼻,如今已是抑制不住的咳嗽起来。
迟榕听不到,吴清之更不愿让她听到。
密林之中,上有虬枝错综,下有盘根密布,纵然黑马身中疯毒,却也不得不沉住步子,不得已渐渐迷失其中。
吴清之策马逼近,但见那黑马减了速,他正欲长舒一气,谁料,一道银光却在地面上兀的乍现。
“迟榕!小心!”
迟榕只觉得景物变形,九死一生,那黑马甫一稳住了身形,便听得咔嚓一声轻响。
却又是一声凄厉的嘶鸣紧随其后。
只见那黑马前蹄扬起,左边的前腿赫然被一只捕兽夹夹住,鲜血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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