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清之于是轻咳一声,木然的拨通了吴公馆的电话。
不刻,管家只将电话接起,吴清之吩咐说,无须准备晚餐,今日留宿商行。
管家闻言,竟是问道:“那么少夫人呢,她大约快回来了罢?忙了一天总归该是饿了,若是食欲不好,我便教厨房做些甜水送来。”
吴清之微微一怔,甫一开口,语气中略微带着些失落:“少夫人回娘家了,这些日子暂且不回来住,你便不必劳心。”
那厢,岳安城西,迟家祖宅,庭院深深,夜风习习。
夏季炎热,迟二爷总喜欢把饭桌摆到院子里来吃晚饭,好吹一吹那凉爽爽的穿堂风。
是时,迟老爷正从外事局下班归来,但见他大步流星的走近,刚要落了座用饭,却被迟二爷横臂拦下。
“大哥且慢,你生的那个小崽子终于回来了,可我叫不动她!”迟二爷吹胡子瞪眼,满脸写着脾气,“不过是嫁了个斯文败类,瞧把她难过的!”
迟老爷略微一惊,道:“你强扭着阿榕回家的?”
“我再不把她扭回来,她就要被那姓吴的臭小子给迷晕了,这点儿出息!”迟二爷愤懑不平,“现在饭也不肯吃,就待在屋里不出来!”
迟老爷摇一摇头,淡淡的笑道:“二弟,事情的前因后果我都已经知道了,阿榕既决定跟了小吴,姻缘总要看他二人之所为与造化。”
话毕,直推开迟二爷的手,入座提箸,“行了,孩子们的事情,咱们俩还是少参合!”
“放他娘的狗屁!”迟二爷哼哼唧唧道,“阿榕是孩子,那姓吴的是孩子嘛!老牛吃嫩草,便宜他了!”
迟二爷骂过瘾了,于是哼哧哼哧的去往迟榕的闺房,直把她揪出来,一鞋底铲在掌心,发出啪的一声。
“你爹回来了,还不快上桌吃饭!”
迟榕听罢,嘴里轻轻的哦了一声,她委屈巴巴的吹了吹手掌,方才出了屋。
爷仨许久不曾同桌,晚饭的气氛终于不会显得过分尴尬,席间,迟老爷谈笑风生,一面关心女儿,一面说起工作趣闻,唯独不提回门一事。
迟榕感谢阿爹的开明,嘴上不说,心里却是暖暖的。
可迟榕吃不下饭去,这一桌的饭菜,皆是投了她的口味,然,心中存了事情,便是口舌无感,味同嚼蜡。
迟榕心念着吴清之,以他的一贯作风,大可以为了公事而茶饭不思。
迟榕心知肚明,平日里,吴清之虽争分夺秒的赶着饭点,可说到底,却终究是为了陪她。
分隔两地,不过半城的距离,竟是思念成疾,一句饭否也问不出声来。
——不,也许可以问的。
迟榕忽然想起,她二叔曾说过,家中为了方便,已然装了电话机。
这般,她便可以拨电话给吴清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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