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这一宿都不得消停,迟二爷总故意找她的麻烦,迟榕炸了花生米,他便挑三拣四的说,喝酒还是要就水煮毛豆,煮来毛豆,却说毛豆难剥,花生米最好。
如此刁难,却还不足够,只待那花生米重回桌上,迟二爷却嫌花生炸得老了,意欲打回重做。
迟榕被自家二叔折腾得够呛,终于伺候不住,甩手回房。
迟榕去罢,但闻那房门开合,咣的一声,顿时,迟二爷方才心安。
他在此镇守,寸步不离,为的就是看护好电话机,莫要教那姓吴的臭小子打进来说话,花言巧语,扰乱军心。
迟二爷的屁股久不挪窝,早已坐麻,迟榕回房睡下,他终于得以解脱。
那厢,迟榕蹲守在房中,以耳贴门,犹如潜伏。
迟榕早已看出自家二叔之所为,实乃故意限制通话,从而阻止她与吴清之联络。
联络什么,自是联络感情罢。
迟榕心有不甘,终要一试。
她守了许久,直至深夜,院中两间厢房传出鼾声,迟榕方才行动。
迟榕鬼鬼祟祟的溜出房门,步子放得很轻,碎步窸窣,径直来到堂屋正中。
这个点钟,吴清之大约已经睡了,可这一次,迟榕却很舍得吵醒他。
吴清之素来浅眠,迟榕瞪腿踢被子亦能将他唤醒,更不肖说是叮铃铃的电话铃。
吴公馆的号码,迟榕早已烂熟于心,她摸黑转动着电话圆盘,一圈复又一圈,绝无错误,拨下数字。
一声,两声……
迟榕屏住气息,心跳如鼓,咚咚作响,吵得她自觉心慌。
三声,四声……
忙音不断,却始终无人接听。
迟榕颓靡的放下听筒。
迟榕心想,莫不是吴清之受了她二叔的气,故意不肯接电话,却又觉得不该如此,他总不是那般小肚鸡肠的人。
那么,究竟是为何,竟成了吴清之避着她了。
迟榕于是慢吞吞的走出堂屋,今夜今时,亦不在乎二叔是否会抓她现形了。
院中月光如水,银光如昼,不甚刺眼,却明晃晃的,惹得人心烦意乱。
迟榕四下绕了一圈,像一只夜里游荡的小猫,漫无目的,唯恐不能寻些事情解闷。
院墙内外,草丛里的蛐蛐似是乏了,有气无力的叫过几声,便像是应付似的,隔几秒钟,再叫一次,显出一种失落落的规律。
迟榕听得入神,便不觉外面传来汽车的动静。
那车子的发动机在行驶的时候,有一种空白的噪音,与环境融为一体,甫一静止,反而显出非常刻意的安静。
迟榕无知无觉,只扭一扭僵硬的脖颈。
正是此时,借着月光,迟榕竟在不经意间瞥见,那院墙之上,倏忽探出一只惨白的手!
迟家老宅乃是黑瓦白墙的建筑,那一只白手攀附在黑瓦片上,登时显出十二分的突兀。
迟榕大惊失色。
【作者有话说】
这一周可能会早上八点左右更新,通宵裸更,我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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