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吴清之特意告了假,专为迟榕操持上学的适宜。
培英中学的确离家很近,甫一下山,穿过一条静美的英伦街区,便已到了地方。
吴清之携了迟榕,手中捏着她的户籍档案,只肖门卫通传一番,仅凭他的身份,即可直入理事长室的上座。
彼时,正是上课的点钟,迟榕亦步亦趋的跟在吴清之的身后,果然听得校舍内传来朗朗的书声。
培英中学自为英办,理事长亦是英国人,只不过长居香港,大约能够简单的说些粤语与国语。
吴清之直入正题,且这位理事长并不八卦,全然不去过问迟榕与他的关系,只速速的办了入学手续,不刻即可插班。
迟榕顿时慌了心神,她于是揪住吴清之的袖口,悄悄的问道:“难道今天一早就要开始读书吗?要不要先领了课本回家温习一下……”
此乃借口,迟榕素来不在乎成绩的高低,却是今时今日,终于重见天日,她正打心底的紧张着。
迟榕握一握拳,那细白的腕骨便突出一个小小的关节,吴清之见此情形,遂抚上她的手背,宽慰的拍了一拍。
“也好,待回了家里,由我先教一教你。”
吴清之方出此言,谁知,那厢,但见理事长呷了一口咖啡,说道:“吴老板,不妨事的,我校气氛轻松愉悦,不如先放迟小姐在这里适应一天?”
理事长大抵是出于好意,且英办的学校并不很严抓成绩,每日更要安排许多兴趣活动,此番挽留,根本是为人师者的建议。
吴清之留过洋,很能够明白他之深意,心中复又有几分赞同,可归根结底,到底是迟榕前来就读,总要听一听她的想法才是。
故而轻笑道:“迟榕,如何?可要先上几节课试一试?”
吴清之之于迟榕,从不会逼迫,更加会宠溺,于是留了些周旋的余地,又有言道,“倘若有些乏了,那便先行回家歇一歇,反正什么时候读书都不算晚。”
话毕,便是双目含情,款款相望。
迟榕原是在心中咚咚咚的打着退堂鼓,然,听罢此言,却只觉得不能退缩。
吴清之为了她,已然费尽了许多的心力,哪怕无以为报,总要争一争气,莫要教他再加操心与劳神了。
于是,迟榕深吸一气,终于怯生生的说道:“那就……那就试一试。”
说罢,她分明沁出了一手的冷汗。
迟榕心中忐忑,只怕吴清之出言安慰,她便要动摇心意,继而反悔,遂嚯的一下站起身来,仿佛是落跑一般的,径直退出了理事长办公室。
他之二人,朝夕相处已有一年尔,以吴清之那般细致的性子,又怎能不会猜到迟榕的心之所向,只是互相记挂,双双奔赴,便不愿拆穿罢了。
吴清之微微一叹,笑意略带着些苦涩。
“吴老板,不用担心的,这边的功课不重,远比内地轻松很多。”
理事长并不知此二人的关系,嘴上劝罢,只以为吴清之似慈父,有一种不舍孩子的态度。
谁知,那厢,吴清之闻言,却是自顾自的叹道:“怎能不担心?我真是恨不得陪着她一起读书。”
竟是溺爱无边。
迟榕默默的守在办公室的门外,怔怔的盯着自己的鞋尖,初来乍到,吴清之必要打点好人脉关系,故而久留了几许,谢过理事长,方才出门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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