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清之道:“那我先了。”
他进了卫生间,不一会儿就传来淋浴的声音。吴清之洗得很快,他出来的时候穿着绣着红边的浴袍。
迟榕不敢看他,可他就坐在迟榕的旁边,还用毛巾擦着头发:“迟榕,你去。”
迟榕板板地也进了卫生间。
虽然吴清之洗完澡开了窗,可卫生间里还腾着一股皂香味的热气。
她只见脸池上摆着崭新的洗脸皂,两只印着大红喜字的搪瓷牙缸,还有一把刮胡刀。
吊柜上摆着叠得整整齐齐的红边系带浴衣,一旁的毛巾架上还有好几条绣着鸳鸯的新毛巾。
迟榕用冷水洗净了脸上的妆。眼下她怕得很,这吴清之是一口咬定了这门婚事的,她只怕吴清之要逼她圆房。
卫生间里摆着一架猫脚大浴缸,可迟榕没心思泡澡,只草草地冲了个澡。
她也不敢换那条浴袍,便又穿上了她的旗袍走了出来。
吴清之并不问她,只是起身进了卫生间,把他擦头的毛巾挂好,又拿了一条新毛巾出来:“仔细着凉了。”
他把毛巾罩在迟榕的头上,又坐回了沙发里。
迟榕自己慢吞吞的擦着头发,一声不吭。
吴清之看她一直站得远,忍不住叫她坐下:“迟榕,你来,我帮你。”
迟榕头摇得像拨浪鼓,大力用毛巾搓着头发。
吴清之看不过,走过去夺了毛巾,对着迟榕的脑袋一阵摆弄,他擦得很细致,末了,还亲自把湿毛巾拿去了卫生间里铺开晾好。
迟榕搞不明白这个人,她只想快些躲回书房,便说道:“吴清之,我有点儿困了。你生着病,也赶紧歇了吧。”
吴清之走在她前面,长腿几步迈出去,最后竟是帮她开了书房门。
他道:“迟榕,晚安。”
迟榕有点惊讶,心里一颗石头也落了下来。
她垂着头进了书房,忽又转过身来,扶着门对吴清之说:“谢谢你。”
吴清之神色很柔和:“迟榕,我听你的意思,不会为难你。”
迟榕与吴清之是第一天见,可这一天下来,吴清之已然毫不害臊地说了好几次这种教人难为情的话。
迟榕觉得,他似是铁了心要让她留在吴家。
她的确实不懂什么郎情妾意,不懂你情我爱的。
但她知道,吴清之如此温柔相待,也必然不是爱她,而多半是出于所谓男人的责任感,以及比她年长十二岁的谦让和关照。
可能在他眼里,她还只是个小丁点儿的小孩呢。
爱情这玩意儿,必定不是第一眼就能有的。
更何况,他们这段姻缘尚且是不得已绑在一起的。
迟榕关上了门。她躺在又软又弹的席梦思上,这夜睡得并不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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