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吴清之比迟榕更早起床。
迟榕睡得死,在床上摊成个大字,哪还有昨夜的谨慎和防备。
她只赖在被窝里不肯移动,仿佛被钉在了床上一般,吴清之戳她一下,她还要打蚊子似的将他拍开。
吴清之更衣罢,一改平日里的西装革履,只穿一套软质的运动衣,便轻轻推门出了屋。
今日乃端午佳节,他早已在前些天加班加点的做完所有工作,势必要挤出时间在今日休沐,在家陪陪迟榕。
不仅如此,迟榕的阿爹归期将近,轮船公司来报,左右不过是这几日的功夫了。
思及此,吴清之更是勤于打点事务,总好预留一日来款待岳父。
“楼外楼的桌子可有订到了?”
他方才下了一楼,便看见管家正指挥着下人扫除,鸡毛掸子扫过灰,还要挂艾草菖蒲,忙得不亦乐乎。
管家见主人穿的轻便,便知道他与少夫人定是有了安排,于是说:“订好了,您去了随时有座!我今日还教厨房留了些糯米和粽叶,少夫人若是想包几个粽子玩,厨房随叫随到。”
这管家是个极有眼力见的,说话也巧妙,在家中深受吴清之重用。
吴清之听的顺耳,当即命他去取些银元换零,发给佣人们过节。
主人大方,下人们便不敢怠慢,手上活计更是卖力,不出片刻,便将吴公馆上下收拾一新。
迟榕听见楼下有动静,方才磨磨唧唧的爬起身来,靠近窗子一看,原是家中女佣正拿着五彩丝扎艾草,玩得正开心。
这下子迟榕哪还要睡,她是最爱凑热闹的,玩乐的事情总少不了她,当即换了衣裙,踏踏踏的跑下楼去。
吴清之正在客厅里摆弄一支蓝釉瓷瓶,大抵是为迟榕阿爹所备的礼物之一,见迟榕兴冲冲的跑下来,只将瓶子放好,唤她道:“迟榕,今日有龙船赛,你可想去看?”
“那是自然!”
迟榕点点头,又招呼女佣取一把五彩丝线来,要请人家教她编手串。
迟榕的手绝算不上是巧的,大开大合她最是能够,但女红一类皆是密密缝,是为迟榕的棘手之事。
女佣左右开弓,一会儿帮迟榕撇过一缕缠错的线,一会儿又帮她解开一个莫名缠成死扣的结,千般教导万般紧盯,终于教迟榕作出一枚歪七扭八的手绳来。
可这手绳实在太丑,迟榕看了也嫌弃,作势便要将手绳扔掉,重新再制一枚。
迟榕正要动作,吴清之却拦住了她:“这小玩意倒也别致,不如赠予我罢。”
迟榕觉得这手绳实在拿不出手,便要推辞:“这个没编好,等我好好的跟她们学一学,再做个好看的送你,好不好呀。”
可吴清之很是坚持,不由分说的便将那手绳戴在手腕上,他身着白衣,腕子上鼓着肤青的血管,于是这五彩的手绳更显得十分乍眼和花里胡哨。
“可这是我第一次编手绳,这个真的不算好看。”
迟榕看看女佣编的,又看看吴清之手上的那枚,这一对比更是相形见绌,她所编的手绳简直丑得出众。
吴清之正端详着,看着看着便开了口:“端午节做的第一个手绳最灵验,迟榕,你又是平生第一次做,定是更为灵验,正好护着我不害五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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