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肖尘的胳膊,搭上肩头的时候,黄安良的心中就“噗通”一声。
这到底是来抓我的东厂爪牙,还是自己多年的好友?
在此之前,黄安良已经想好了。
东厂知道什么,自己就承认什么。至于他们不知道的,自己当然也就不知道了。
肖尘在外面闹出了巨大的动静之后,黄安良的心里也有点恐惧。
不过,他恐惧的不是自己被抓。
从女婿段世雄被抓之后,他就知道,皇上身边的头号特务组织,东缉事厂,一定会盯上自己。
在他第二天返回昌平州,想将女儿黄氏接走。顺便将那,让自己颜面尽失的段世雄小妾给收拾掉的时候,一片空荡荡的房子,就已经告诉他,东厂的下一个目标,就是自己。
他从来没有小觑东厂的权力,也从未敢轻视东厂校尉的办事能力。
今天,听见外面的事情无法收场,走出帐房,看见肖尘那张年轻的脸庞,他就知道了今天的结局。
完了,两次抓捕,都是此人出头,绝对是林尚礼那个老太监手下的头号刽子手。
他心里真正恐惧的,是延庆卫这几名参与了此事的千户。
他可不相信,这些千户能和自己一样,挺过东厂的层层审问。
一旦事情败露,不但会牵连锦衣卫中的自己人,更是会牵连到朝中的那位大人。
他虽然自私,但他有骨气,也勇于承担。
走进营帐,肖尘手中的离刃刀鞘,回头一勾,将营帐门口的那道帘子,放了下来。
放开黄安良,肖尘直接走到了指挥使主座,旁边的那张椅子前。
前后仔细打量了一番,将手中离刃放置于桌面,转过身,背对着椅子,双手抚摸了一会扶手,然后一屁股坐了下去。
“黄大人,这把椅子看起来做工很是细致,不知你从何处所得?”
黄安良眉头一皱:“这是我从京城的一家家具店,买来的。”
心中却道:此人是不是有毛病,先是和我勾肩搭背,现在又问这些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题,他到底想干什么?
他不怕硬的,更不怕阴的,但这种前后不搭,东拉西扯的问话,还真有点让他摸不着头脑。生怕一个失言,会漏出破绽。
“这椅子会不会自动发热?”肖尘伸长了脖子,看向对方。
“一把木椅而已,怎会发热。”黄安良道。
表面上毕恭毕敬的回答着,心里却将肖尘的十八代,都统统的问候了一遍。
一把木椅会自动发热?这种连三岁小孩都知道不可能的事情,你还要问我一遍。
“哦。”肖尘低下头,又看了看身下的椅子,“这椅子如此精致,应该是有贵客登门,才有资格坐的吧?”
“是的,一般卫所商讨军务,那些千户们,都坐在下首。”黄安良道。
“这样呀,那我今天不小心坐到了这把椅子上,您应该不会生气吧。”说着,肖尘做个一个就要站起来的姿势。
“不生气不生气。”黄安良急忙给脸上堆满了笑容:“大人代表的是东厂,是皇上,尊贵无比。能坐在此处,是小人的荣幸,哪里还敢生气。”
脸上一片灿烂的笑容,心中却是十分的窝火。
若不是你狐假虎威,有着皇上在后面撑腰,今天非得将你活活劈了不可。
我堂堂朝廷三品武官,负责一方战事防务,哪有心情和你唠叨一些八竿子打不着的无脑之事。
“这么说的话,东厂是皇上身边的人,算是贵客。锦衣卫也是皇上身边的人,来到这里,是不是也应该坐在这里啊?”肖尘微笑着,人畜无害,聊天般的看向黄安良。
听见锦衣卫三个字,黄安良心中“咯噔”一下,眼中的惊慌一闪即逝。
“锦衣卫?当然是和东厂一样的尊贵。可是,我这延庆卫庙小又偏远,哪会有锦衣卫的大人前来赏光。”
“不好不好。”肖尘摇了摇头,“黄大人一把年纪,怎可撒谎。你那女婿告诉我,前几日他来你这的时候,正好看见一名锦衣卫打扮的人影,从这个位子上起身离开的。”
“不可能。”黄安良急呼一声。
似乎是感觉到自己有点失态,又急忙平缓了声调:“他一定是看错了,当天我们正在商讨军务,这个位置怎会有其他人。”
心中不由得冷笑两声,还想诓诈老夫,在我这里出入的锦衣卫人员,会穿着自己的制服,招摇过市?
“怎么可能?你刚才都说了,这就是一把木椅子,怎会自动发热。我当时就怀疑他在胡说,他告诉我,椅面温热,连扶手都是温热的。这是你在骗我,还是你女婿在骗我?”
肖尘将脖子伸的老长,像个傻子一样,看着黄安良。
“他因为顺义县的事情,一路风风火火的赶过来,估计是外面寒冷,感受错了吧。”
对于黄安良来说,只要没有直接的证据,这些捕风捉影的问题,他一概不会承认。
此人作为东厂的头号刽子手,在自己这里装痴卖傻,无非就是想趁着自己不注意,一不小心落进他的陷阱。
这种伎俩,老夫虽然没有玩过,可也是见过。
正了正身子,黄安良在心底盘算着,对于下面的问题,如何巧妙周旋。
“黄大人,别人都说我的心思缜密,你信不?”肖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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