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脸上满是飞溅的血,将最是清澈的眼睛盖住了大半。
“为什么?夏予,为什么?”大春不甘心。
夏予见大春苍白的嘴唇不停地蠕动,跄踉着跑了过去。
还未到大春身边,就跌倒在了血泊之中。
她拿手压住大春的伤口,哭得哽咽,却一句解释的话都说不出来。
如何解释?说是有人威胁她哥哥?自己是无辜的,也是被害的?她哥哥全是自己找死?
“让我死个明白好吗?”
“你哥……受人胁迫,才来寻我,想要……造成误会。”
“我说我阿娘好端端的,怎么被人斩断了手。”
“对不起。”
大春有些恍惚,这声对不起,到底是谁对不起谁呢?
大春从见到夏予的第一眼起,就开始强忍着满心的吃惊,有意无意地主动靠近她。
因为她和她哥哥房中画像上的那个女人一模一样。只不过那女人拿白绫覆住了眼,脸上还有些稚态。
沈良斋并非大春家亲生的,而是有一日昏迷在他们家门口,被大春的娘救下,后以母子相称,也做了大春的哥哥,教大春医术。
他不记得自己从哪里来,要去何方,家有何人,唯独记得自己叫沈良斋。
因为他的袖口上歪歪扭扭地绣了这三个字。
大春觉得这个哥哥哪里都好,却是有点疯。
他屋里满是画像,画上全是一个眼覆白绫的女人。大春问这是谁,他想了想,才不是很肯定地说了声“阿玉”。
一声说完后,他仿佛很肯定,开始反复念叨这个名字。
最后疯怔到将这个人臆想出来,自己在屋内拜了天地,入了洞房。
连带吃饭,都要替阿玉摆一副碗筷。
他还给她画了一副有眼睛的像,那一是一双不同于夏予的,很是温柔的眼睛。
大春的爹看不下去,毕竟谁也不能忍受在外一副清风明月的人,到家却是个疯子。
而且大春家到她这一辈无男丁,她父母也盼着沈良斋能娶妻生子。
于是大春的爹烧了屋内的画,沈良斋在屋内疯了好几日,出来就说他的阿玉病死了。
从此,沈良斋就多了一个已逝的亡妻。
临死前,大春从蛛丝马迹中,突然意识到夏予也许就是“阿玉”。
“阿予”不正同“阿玉”差不多同音吗?
不是这样的话,沈良斋不会在吃完夏予做的饭过后,疯狂地去寻找那个味道。
更不会在纸张上写满“浮玉山”三个字。
他说那是熟悉的感觉。
“清鸿寺,是哪里?”大春问。
她记得有一副画,阿玉站在一个寺庙前,她身后的牌匾上是“清鸿寺”三个字。
夏予怔住,想不明白大春怎么突然问她这个,但见大春快要死,连忙答道:“我打小长大的地方。”
“你是不是有一段时间有眼疾?”
“是,看不得强光,所以覆了白绫。大概是十五岁那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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